仍然在下雨。
雨不停地下著,那種陰暗的天氣裡,最高興的是青苔吧,叫囂著,瘋狂的生長著,撕裂著石頭,撕裂著藍天,撕裂著人心。
就連六月悶熱的夏天,那條巷子也是仍然那麼冷清,跟巷子門前的路的名字是一樣的。
冷季
知道巷子裡為什麼那麼悽慘嗎,那麼久的歷史,那麼舊的模樣,這種死寂不僅是景色的死寂,就連人,也是苟延殘喘。人們逃避著這種荒蕪,於是只有不停地搬出去的人,絕對不會出現搬進來的人。誰願意和死人一樣的人相處在同一條巷子裡呢。
即使路的南北是花紅酒綠,五光十色,從巷子中瀰漫出的那種死寂只會給路的那一段埋下病毒,無人敢抗。
青石板前經過一片慘白。
一片白色,連衣裙,腳踏車,人的臉。
那不是奶白的可愛,不是豆腐的清白,那是死亡的恐懼,那是腐屍的寂寞。
青苔更加瘋狂地生長,有那麼一瞬間,停止了,逆向腐爛。
真的要腐爛了。
“我叫程安。”
教室裡一片冷寂,同學們不知為什麼,在我進來的時候,就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喧鬧,像鬼一樣盯著我,一旁的老師十分尷尬,不知用什麼來圓場,從來沒遇到過像我一樣的女生,跟現在的孩子們相比,我是過於冷淡了,同學們也根本不能從我的話中找到笑點。
“呃……程安同學,你就先坐那兒吧,就是樸西舊同學的旁邊。”費勁心思找話的老師終於想到了這件事,輕鬆地把我打發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解除了這種尷尬。
“什麼啊,怎麼可以到樸西舊的邊上!”
“就是啊,眼看歐巴旁邊的位置就要被佔了!我抗議!”
“有什麼好抗議的,新來的女生長得很不錯啊,和樸西舊很配的啊!”
“你眼瞎了吧!雖然是不錯,怎麼可能配!”
……
我只是淡淡的看著班裡頓時爆出的女生們的牢騷,再淡淡地瞟了一眼那個所謂的樸西舊,我看見一雙漂亮的眼睛,只是那裡面充滿了一種淡淡的笑意。
我默默地走到我的位置上,拉開那張灰色的凳子,這種顏色讓我眉頭輕皺。
好討厭的顏色。
“為什麼皺眉?”旁邊突然有聲音。
“討厭灰色。”我沒有轉頭,從書包裡拿出自己全部用白色布包著的課本,準備下一節課。
“是要裝麼,別妄想用這種來吸引我的注意。”含著不屑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討厭別人煩我,我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眼裡充滿了噁心。
“樸西舊是麼,我不管你是誰,別以為世界上所有的女性都喜歡你這張皮,一開始還覺得你正常,現在這句話,真是噁心透頂,你還沒有長到能讓我動心的地步,不爽,我可以搬走。”我停下拿筆的動作,轉頭淡淡地回覆他。
我看見樸西舊的手就要來捏我的下巴,條件反射地用自己的課本狠狠地向他扇去,隨著一聲清脆的“啪”,樸西舊的左臉一片淡淡的紅色。
全班同學齊刷刷地看向我,當女生們意識到她們的男神被我扇了的時候,她們用她們的尖叫告訴我我死定了。
“我討厭別人碰我。”我仍舊淡淡地朝樸西舊解釋我打他的原因,隨即是女生們鋪天蓋地的罵聲。
我忽視了她們,繼續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我沒看見樸西舊眼角的笑意。
第二節
再一次下課回到教室,我看見我的書本、書包上全是灰色的腳印。
傻子都不用想,肯定是那群女生吧,只是可憐我的那幾本書和書包了。我默默地撿起地上的書本,一邊用餐巾紙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