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內的郎秀英,一驚之下酒醒了一半,搖搖晃晃鑽出轎,也向堤口奔來。
“抉跳下去救人呀!”她向兩轎伕尖叫。
“二……二小姐,恐怕人已經沉下去漂走了。”一名轎伕苦著臉叫苦:“怎麼救?跳下去也是枉然哪!小的委實不知如何救……”
“不跳下去你就死……”她憤怒的叫,突然閉嘴打一冷戰,酒又醒了一半:“你……女鬼……?”
—個人影幻現在丈外,輪廓依稀可辨,是個女人,定然是在荷風閣白晝出現的女鬼。
“對,女鬼。”少女說,向前飄滑。
一聲嬌叱,她一掌虛空拍出,這次,她不敢再大意,上一次當一次乖,用絕學突下殺手。
廬州的人,都不知道她是身懷絕技的女英雌,這一掌拍出陰風乍起,寒濤勃發洶湧而出。
少女冷哼一聲,一挫馬步雙手招發如封似閉,不閃不避硬接襲來的陰寒冷濤,一推一撥之下,冷濤一湧而散,化為陰風掀起少女的裙袂,有飄飄如仙的神韻。
郎秀英大駭,還真以為是女鬼呢,不然這一掌必定得手的,知道不妙,身形一挫,例退滑走,一聲水響,滑出堤外躍下河去了。
兩轎伕不是傻瓜,僕婦也夠聰明,小姐都見機逃走,他們怎敢與女鬼對抗?小姐在逸園白晝見鬼的事,早已傳遍朗、鄭二家了。三人不約而同,向河下飛躍,希望女鬼不是水鬼,河下脫身定可撿回性命。
秋公子也是跳荷池逃走的,保住了老命。
“這妖女的九曲摧枯掌很可怕。”少女悚然地自語:“我幾乎上當,料錯她的造詣。”
柳樹下出現襲擊禹秧田的黑影,是少女的姨爹。
“廬州竟然臥虎藏龍,小冰,今後你千萬不可大意。”少女的姨爹心情沉重,語氣嚴肅:“這姓秋的小子,真的具有功參造化的玄功,被擊令穴道,居然能借指勁的餘力,飛退兩丈入水逃命。江湖上具有這種火候的人,屈指可數,連你爺爺和你爹,未必能臻此境界。很糟!咱們追兇的事必定極為棘手。”
“會不會是被姨爹的指力震飛的?沒擊中穴道都會有此現象。”
“不可能,我相信我以神御指的境界。”
“我不怕他……”
“算了,你比他差了那麼一點火候,走吧!”
“我到客店去等他,哼!”
“不可魯莽,小冰。”
***
小秋明睡得很警覺,其實她並沒真的睡了。
她的床在外間,桌上的菜油燈只留下一根燈心,一燈如豆,灑出滿室幽光。
她一點也不擔心禹秋田的安危,扮一個盡職的書童奴僕,不過問主人的來去,那不是她一個奴僕該管的事,只耐心的等候變化,她早知道有人在暗中偵伺。
房門悄然而開,房中多了一個人。
她是清醒的,和衣而睡,像一般的童僕,盡職的等候主人返回,必須隨時聽候使喚。
她感到詫異,今晚監視的人為何等不及了?必定是出了意外,監視的人不惜暴露意圖,迫不及待採取行動,在她身上打主意了。
房中幽暗,但她眯著眼裝睡,已經看清房中的動靜,看清悄然走近床邊的不速之客。
不是她所知道的監視眼線,是一個瘦小的,像貌乾枯毫不起眼的老人,山羊鬍全白了。
房門半掩,她心中疑雲大起,這不是夜行人的手法,不掩門決不是為了便於逃跑,更不是為了讓在外策應的同伴便於跟人,不管為了何種目的而進入,都必須將門虛掩避免被經過的旅客或店夥看到。
“是一個不懂規矩的笨眼線。”她想。
老人在床口站了片刻,毫無行動的表示。
“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