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說完,帶著我離開了顏貴妃的東雲殿,留下吳皇后處理顏貴妃的後事。
乾一路上都沒有說一句話,眼睛望著前方,默默地大踏步地往前走,我緊緊地尾隨著,亦是無法追上他的步伐,只好小跑起來,乾也並未理會。
走到御花園的時候,乾站定,等我氣喘吁吁地追上來,才說道:“朕的心很亂,想一個人安靜安靜,你自己回軒雲殿去吧,我去御書房安靜會。”
我看著疲憊的乾,看著他糾結在一起的眉心,點了點頭。
目送著乾的背影越去越遠,我頓覺心裡空蕩蕩的,無奈地獨自返回了自己的軒雲殿。
雖然除去了貴妃,完成了我的一個心願,為我的親孃報了仇,也實現了自己對乳孃的一個承諾,然而我在欣喜之餘,卻也有那麼一點難過,也許是覺得顏貴妃死的太突然,也許是對於乾的擔心,我能夠體會乾的心情,雖然貴妃應該為當年迫害梅妃付出代價,可是乾與顏貴妃也畢竟夫妻一場,一個鮮活的人突然就從眼前消失了,以後再也尋不到了,心中還是會有許多的失落和留念……這是人之常情,而我即使心生妒意,可是又如何能夠責怪乾呢?
翠喜準備好了晚膳,我卻吃不下太多,匆匆用過一些之後,讓翠喜賞給了其他的人。
我想著乾,擔心著他,可是又不敢冒然地跑到御書房去找他,百無聊奈,只有躺在床上獨自想心思,琢磨著貴妃的奇怪死亡。
雖然滿腹狐疑,但是目前找不到確切的證據,在我看來,嫌疑最大的是吳皇后,即使乾當著我們所有的人的面用銀針試過那瓶她賞賜給顏貴妃的百花釀確實無毒,可是憑著我的直覺,我仍然覺得毒死顏貴妃的人就是吳皇后,只有吳皇后才會對貴妃下毒手,也只有吳皇后才會覺得貴妃如果被皇上親自審問會威脅到她,除掉她之外,沒有人具有毒害顏貴妃的動機。我雖然是這麼推測,但是沒有證據是不能亂說話的,尤其是下午從東雲殿出來之後,看到乾古怪的神情,就更能證明這一點,乾雖然恨死毒害梅妃的兇手,也竭盡全力地要為梅妃報仇,然而顏貴妃真的死了,乾的心中依然還是會難過的,他的心也是肉長的,他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真男人。
春天的夜晚,月籠薄紗,月光透過窗欞射進來,灑在我的窗幔上,朦朧的月光中,我越發地想著乾,用手撥弄著旁邊的一個他枕過的枕頭,然後將那個枕頭抱在懷裡,貼在自己的唇上,鼻子嗅著著乾留在枕上的味道……
懷著滿腹的心思,我無法入睡,只好起身,覺得去外面走走,再回來也許就可以安然入睡。
我輕悄悄地走出大殿,伴著朦朧的月光,獨自走到御花園,微風送來新翻的泥土的氣息,那些新發出嫩芽的樹兒在清幽的月光中一片蔥蘢,迎春花黃豔豔的小花在月光下越發顯的金黃,搖曳著自己柔軟的枝條,是春夜起舞的精靈。
抬起頭,我愣了一下,因為我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偉岸的男人的身影,那個仰望著這春天的月的孤獨的身影……
我沒有驚動他,我知道每次對著月的時候,他想起的一定是如月中嫦娥一般嬌媚的那個女子,那個他曾經最愛的女子,今夜,在顏貴妃畏罪自殺的今夜,在這個月華如水的夜晚,他一定有萬千的話語要對她說,他要告訴她,要讓她在天堂過的開心……這個男人是乾,是我摯愛著的乾,而他此刻所想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親生母親梅妃——林月眉……
我不能打擾他,不能在這個神聖的時刻去打擾他,我悄悄地折身掩藏在樹的後面,對著月虔誠地禱告:娘,您看到了嗎?顏貴妃已經死了,害死您的人終於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娘,您聽到女兒的聲音了嗎?您看到女兒在月下和您說話了嗎?娘,您看到一個男人在月下想您了嗎?娘啊!
這次能夠除掉顏貴妃,我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