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一揖一拜,武維揚的“神龍幫”幫主之位就已坐定了,雲從龍的屍身猶倒臥在血泊中,竟全沒有人理會。
胡鐵花忽然嘆了口氣,喃喃道:“雲從龍呀雲從龍,你為何不將這幫主之位傳給宋仁鍾呢?”
這句話說出,丁楓、夏奇峰、武維揚的面色都變了變。
武維揚忍不住問道:“卻不知這位宋仁鍾宋大俠和雲幫主有什麼關係。”
胡鐵花道:“宋仁鍾是我的朋友,和雲從龍一點關係也沒有。”
武維揚勉強笑道:“這位宋大俠若真是雄才大略,力足以服人,在下就將這幫主之位轉讓給他也無不可。”
胡鐵花道:“這位宋仁鍾既非什麼大俠,更沒有什麼雄才大略,只不過是棺材店老闆而已。”
武維揚怔了怔,道:“棺材店老闆?”
胡鐵花淡淡道:“不錯,他最大的本事,就是送人的終,雲從龍若將這幫主之位傳給了他,雖沒別的好處,至少也有副棺材可睡,至少還有人為他送終。”
武維揚的臉紅了,乾咳兩聲,道:“雲故幫主的遺託,自然應該由在下收殮……夏舵主!”
夏奇峰躬身道:“在。”
武維揚道:“雲故幫主的後事,就交給你去辦吧,務必要辦得風光隆重,從今天起,‘神龍幫’三千子弟,上下一體,都得為雲故幫主戴孝守制七七四十九天,嚴禁喜樂。若違命,從重嚴辦……知道了麼?”
夏奇峰再拜道:“遵命!”
武維揚突然在雲從龍屍身前拜了三拜,雙手捧起了他的屍身,咽哽道:“君君子之生前,為我之敵,君君子之死後,為我之師,往者已矣,來者可追,歸君君子遺託,以示哀思……”
說完這八句話,他的人竟已走下樓去。
胡鐵花道:“他倒是說走就走,竟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丁楓微笑道:“被胡兄那麼一說,若換了我,只怕也無顏留在這裡。”
胡鐵花冷冷道:“依我看,他殺了雲從龍,生怕有人找他報仇,所以乘早溜之大吉了。”
丁楓道:“神龍與鳳尾兩幫本是世仇,近百年來,兩幫血戰不下數百次,死者更以千計,別人就算要替他們復仇,只怕也是無從著手的。”
楚留香忽然笑了笑,道:“不錯,這本是他們兩幫的私事,別人還是少管些好。”
胡鐵花瞪了他一眼,終於忍住了沒有說話。
丁楓道:“如今雲幫主雖不幸戰死,但神、鳳尾兩幫,經此併成一家,自然也就不必再流血了,這倒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胡鐵花冷冷道:“有這麼樣的大好喜事,丁兄是不是準備要慶祝一番呢?”
丁楓像是完全聽不出他話中的譏消之意,反而笑道:“正該如此。我們既然都不是‘神龍幫’屬下,自然也不必為雲故幫主戴孝守制,只不過……”
他目光閃動,接著又笑道:“此間自然已非飲宴之地,幸好海幫主的座船就在附近,在下也知道紫鯨幫主的座船上,酒菜想必是終年不缺的,卻不知海幫主可捨得再破費一次麼?”
海闊天笑道:“丁兄也未免將在下看得大小氣了,卻不知各位是否肯賞光……”
胡鐵花道:“我……”
他只說了一個字,楚留香就打斷了他的話,笑道:“這裡的酒喝得實在有點不上不下的,若能以海幫主座船上去作長夜之飲,實足大快生平,海幫主就算不請,我也要去的。”
丁楓拊掌笑道:“長夜之飲雖妙,若能效平原君君於十日之飲,就更妙了。”
楚留香笑道:“只要丁兄有此雅興,小弟必定奉陪君子。”
丁楓道:“胡兄呢?”
楚留香搶著道:“他?十日之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