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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巧匠旁觀,縮手袖間。子之文章,而不用世。乃令吾徒,掌帝之制。子之視人,自以無前。一斥不復,群飛刺天。

嗟嗟子厚,今也則亡。臨絕之音,一何琅琅?遍告諸友,以寄厥子。不鄙謂餘,亦託以死。凡今之交,觀勢厚薄。餘豈可保,能承子託。非我知子,子實命我。猶有鬼神,寧敢遺墮?念子永歸,無復來期。設祭棺前,矢心以辭。嗚乎哀哉!尚饗。

○柳州羅池廟碑(韓愈)

羅池廟者,故刺史柳侯廟也。

柳侯為州,不鄙夷其民,動以禮法。三年,民各自矜奮,曰:“茲土雖遠京師,吾等亦天氓,今天幸惠仁侯,若不化服,則我非人。”於是老少相教語,莫違侯令。凡有所為,於其鄉閭,及於其家,皆曰:“吾侯聞之,得無不可於意否?”莫不忖度而後從事。凡令之期,民勸趨之,無或後先,必以其時。於是民業有經,公無負租,流逋四歸,樂生興事,宅有新屋,步有新船,池園潔修,豬牛鴨雞,肥大蕃息。子嚴父詔,婦順夫指,嫁娶葬送,各有條法,出相弟長,入相慈孝。先時,民貧以男女相質,久不得贖,盡沒為隸。我侯之至,按國之故,以傭除本,悉奪歸之。大修孔子廟,城郭巷道,皆治使端正,樹以名木,柳民既皆悅喜。

嘗與其部將魏忠、謝寧、歐陽翼飲酒驛亭,謂曰:“吾棄於時,而寄於此,與若等好也。明年吾將死,死而為神。後三年,為廟祀我。”及期而死。三年孟秋辛卯,侯降於州之後堂,歐陽翼等見而拜之。其夕,夢翼而告曰:“館我於羅池。”其月景辰,廟成。大祭,過客李儀醉酒,慢侮堂上,得疾,扶出廟門即死。明年春,魏忠、歐陽翼使謝寧來京師,請書其事於石。餘謂柳侯生能澤其民,死能驚動福禍之,以食其土,可謂靈也已。作迎享送神詩遺柳民,俾歌以祀焉,而並刻之。

柳侯,河東人,諱宗元,字子厚。賢而有文章,嘗位於朝,光顯矣,已而擯不用。其辭曰:

荔子丹兮蕉黃,雜餚蔬兮進侯堂。侯之船兮兩旗,度中流兮風泊之,待侯不來兮不知我悲。侯乘駒兮入廟,慰我民兮不嚬以笑。鵝之山兮柳之水,桂樹團團兮白石齒齒。侯朝出遊兮暮來歸,春與猨吟兮秋鶴與飛。北方之人兮為侯是非,千秋萬歲兮侯無我違。福我兮壽我,驅厲鬼兮山之左。下無苦溼兮高無乾秔充羨兮蛇蛟結蟠。我民報事兮無怠其始,自今兮欽於世世。

○祭柳柳州文(皇甫湜)

嗚呼柳州,秀氣孤稟。弱冠遊學,聲華籍甚。肆意文章,秋濤瑞錦。吹回蟲濫,王風凜凜。連收甲科,驟閱班品。青衿縉紳,屬目斂衽。公卿之祿,若在倉廩。至駿難馭,太白易慘。華鍾始撞,一頓聲寢。梧山恨望,桂水愁飲。鬱郁群議,悠悠積稔。竟奄荒獐,遂絕羈枕。

嗚呼柳州,命實在天。賢不必貴,壽不必賢。雖聖與神,無如命何。自古以然,相視諮嗟。歸葬秦原,即路江皋。聲容蔑然,相嘆增勞。惟有令名,日遠日高。式薦誠詞,以佐羞醪。尚饗。

○祭柳員外文(劉禹錫)

維元和十五年歲次庚子正月戊戌朔日,孤子劉禹錫銜哀扶力,謹遣所使黃孟萇具清酌庶羞之奠,敬祭於亡友柳君之靈。

嗚呼子厚!我有一言,君其聞否?惟君平昔,聰明絕人;今雖化去,夫豈無物?意君所死,乃形質耳;魂氣何託?聽餘哀詞。嗚呼痛哉!嗟餘不天,甫遭閔凶。未離所部,三使來吊。憂我衰病,諭以苦言。情深禮至,款密重複。期以中路,更申願言。途次衡陽,雲有柳使。謂復前約,忽承訃書。驚號大叫,如得狂病。良久問故,百哀攻中。涕淚迸落,魂魄震越。伸紙窮竟,得群遺書。絕弦之音,悽愴徹骨。初託遺嗣,知其不孤。末言歸輤,(輤,音茜,載柩車。)從祔先域。凡此數事,職在吾徒。永言素交,索居多遠。鄂渚差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