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許傳領和鄒見富也過來了。在謝洪順的鄰桌坐下來,許傳領也大咧咧地喊了一斤豬頭肉、一瓶燒酒。因為任務特殊,臨來時他們到老範那裡支了兩塊錢的北海票子,本來想要三塊的,老範要命不給。他們只好將就這兩塊錢,到合作社兌換了在敵佔區流通的聯合準備銀行發的票子,算計著花起來還是有餘頭的。
他們坐下後,許傳領高聲大嗓地和鄒見富乾杯。鄒見富剛開始有顧慮,但叫他一咋呼,勁兒也起來了,他要乾杯,就和他幹,不多會兒臉就紅了。
謝洪順開始注意這倆小子了。孃的這個集上誰見了老子不老老實實地尊著讓著?他們倒好,坐在自己旁邊喝酒不說,還吆吆喝喝的,能得不賴!他朝留分頭的使了個眼色,留分頭的走到許傳領跟前,問:&ldo;你們哪裡的?&rdo;
許傳領眼一斜楞:&ldo;你哪的?&rdo;
留分頭的一楞:&ldo;咦‐‐知道不?俺是便衣隊的!&rdo;
許傳領說:&ldo;便衣?什麼便一便二的?俺在這兒喝二兩,礙你啥事了?&rdo;
謝洪順突然覺得這倆小子好象有點臉熟,對了,是不是剛剛在東邊路口樹底下坐著的那兩個人?怎麼有點不得勁兒啊!他突然掏出槍,走過去,對準了許傳領:&ldo;站起來!別動!把棉襖解開!&rdo;
許傳領站起來說:&ldo;幹麼這是?掏槍弄棒的?俺們可是本份的老百姓!&rdo;
謝洪順警惕地後退一步,把手指扣在手槍扳機上:&ldo;別羅嗦!解開棉襖!要不老子真開槍了!&rdo;
許傳領把棉袍子解開:&ldo;你搜就是了!&rdo;
他說著把胳膊張開,那袍子也隨著張開了。其實他的那把&ldo;張嘴蹬&rdo;掖在後腰,所以不怕敞開懷兒。謝洪順見狀,有些放鬆了,讓三頁瓦搜鄒見富,分頭在一邊監視著,自己把槍向槍套裡一揣,開始搜許傳領的身。這一搜,他的頭就低到許傳領的袍子底下了。
這當兒,旁邊一些看熱鬧的人看見,許傳領的袍子不知怎地就合上了,只看見謝洪順的上半身被包在袍子裡,露在外邊的兩條腿在亂蹬,卻一時不知是怎麼回事兒。待他兩個手下人覺得不對勁兒,想掏槍時,許傳領和鄒見富已經把槍掏了出來。只不過許傳領是用左手掏的槍,他的右胳膊夾著謝洪順,一動也不動。那兩人對著黑洞洞的槍口,一時傻了眼兒。
許傳領說:&ldo;鳥樣!在一營偵察班面前還要耍威風?看把你們能的!牽上馬,老老實實跟俺走!&rdo;
鄒見富上前把他們的搶掏了出來。這時候謝洪順的腿早就不蹬了,許傳領的右胳膊一鬆,他就象一截木頭似的一下從袍子底下掉了下來,嘴角上掛著血,眼瞪著,身子挺了。剛才許傳領的右胳膊鐵棒一樣夾住了他脖子,硬把他夾憋了氣兒。
許傳領掏出一張告示,放在了他身上。那兩人的臉都嚇白了,乖乖地跟著向外走去。圍觀的人群都驚呆了,醒過神來後,掉頭就跑開了。
剛才的集市還像一潭平靜的湖水,就因為這裡捲起了一個旋渦,一下就暴市了,趕集的人一邊跑一邊嘀咕五團一營偵察兵打謝洪順的事兒。不多會兒集市就散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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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傳領押著兩個人,鄒見富牽著馬,早就走出了集市。越向前走,兩個俘虜越害怕。他們這些便衣在周圍的村子裡幾乎都作過孽,要是讓他們帶到八路軍根據地,叫百姓認出來,還能饒了他們?分頭向三頁瓦使了個眼色,在過一道溝的時候,他們兩個先爬了上去,趁後邊的人沒爬上來,拔腿就跑。
鄒見富慌了,喊著要追。許傳領根本沒當會事兒,爬上溝沿,抽出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