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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當,那廚娘正從灶間出來,聽見了這話,笑得是花枝亂顫,急急忙忙便又轉了回去。許適容本是要瞧他笑話的,哪知反被噁心了下,呸了他一口,罵了句沒正經,起身便丟下他離去了。
她到此後已是習慣了早睡,今日累了一個白天,此時吃飽了歇下來,更覺困頓,早早閂了門上床要睡覺。剛放了帳子,便聽門口又響起了敲門聲,還以為是小雀,便懶懶應了句。
“嬌娘,我今日很是快活……”
門外響起了楊煥的聲音。
許適容怔了下,淡淡道:“玩了一日,自然是快活的。”
“嬌娘,我睡不著……”
“唔。去衙門外再尋個小娘子,背了她繞城走一圈,回來自然就睡著了。”
頓了一下,門外又道:“嬌娘,你開開門,陪我說說話,就說話……”
許適容翻身朝裡,扯了幅薄被蓋在身上,這才閉了眼睛懶洋洋道:“既是說話,隔著門板也能說。我聽著呢。”
楊煥故技重施,此番卻沒昨夜那般順利,又敲了幾下門,聽裡面已是靜無聲息了,想著強行踹門進去,只那膽色又不夠,在門口團團轉了兩圈,突瞧見小雀在那回廊邊探頭探腦地看將過來,咳嗽了聲,兩手負在背後便慢慢踱了出去。
楊煥對這修築海堤之事倒也沒有忘記,許適容不過催了兩聲,沒兩日那木縣丞便擬了份摺子上報州府,痛陳海堤利害。這摺子上去了十來日,杳無音訊,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又另發了兩道上去,這回通州倒是來了封信,只不過並非州府裡對這海堤摺子的回訊,卻是發給楊煥夫妻二人的家書。
這信是州府裡陸通判陸夫人寫來的,說自己是嬌娘母親許夫人的遠房表姐,兩人小時也是時常往來的,只後來各自嫁做人婦,便也天各一方,不大往來了。前些日子接到了許夫人的來信,這才知道外甥女原來隨了夫君到通州上任,心中十分歡喜,因了下月初三恰是陸通判的五十整壽,故而修書一封,請外甥女和女婿務必賞臉到通州來,敘敘舊情云云。
許適容看罷信,想起自己前幾個月臨離太尉府時,許夫人悄悄地確實曾提過通州府裡確是有這麼一位表姨,怕她到了青門縣,天高路遠地沒了孃家照拂,要吃楊煥的虧,說自己會跟那表姨通氣,叫她照看著點。當時她聽罷,也不過是胡亂點頭應下,早就忘了這茬,今日收到了信,這才想起了確是有這麼回事。
許適容丟下了信,那楊煥卻是揀了過來,又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這才直了嗓子叫道:“小雀,快去給夫人和小爺我收拾行裝,明日就出門了。”
小雀應了聲,正要轉身出去,卻是被許適容給叫住了,略微皺眉道:“便是當真去,離下月初三還有七八日呢,你這麼心急火燎地做什麼?通州府到此也不過一兩天的路程。”
楊煥正色道:“你不知道,我那叫州府裡撥銀修堤的公文上去了恁久,州府裡至今連個屁都沒下放。須得自己過去催問了,才知曉是什麼意思。若都這樣蹲著,猴年馬月也是等不到批文的。正好趁了這機會,早些過去探探門路。”
許適容看了他一眼,見一臉正色的,那話雖有些粗,只聽起來倒也是有理,沉吟了下,便應了下來。楊煥這才喜笑顏開,忙不迭地催著小雀去收拾東西了。
他方才那話說得冠冕,雖是有幾分真,只也懷了小心思的。原來自到了此,縣裡雖也偶爾能見到些牡丹藥桂的,只比起東京,卻是差了不知道多少,稍微過得去的街道也就那麼幾條,便是玩耍也沒地方可去,早被憋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