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為了什麼而動。
她不敢拿報紙、不敢開電視,就連碰一下也不敢,怕一不小心看到關於他的報導,她就會又無法固守自己的原則。
在他倒向她的那一刻,她才發覺說著不對任何事物付出感情的自己,是真的愛上他了,伴隨這種覺悟而來的,是深沉的恐懼。越接近他,她付出的感情就越深,她不敢想象,若真的敞開了心接受他的感情,她會愛得多在烈!禁錮了十數年的情緒在一瞬間決堤,那勢頭是雷霆萬鈞的。
但在這樣的付出,有朝一日,當她生命的終點真的來臨時,她會有多麼的死不瞑目?她會變得放不下這人世的一切,她會變得放不下他!她情願把自己再次鎖回無情的枷鎖裡,她也不要嘗那種痛苦。
覺得胸口悶脹起來,褚澄觀閉上了眼,依然沒有動。這幾天她一直是這樣,呼吸器和藥遠遠地扔在電視櫃裡,就算呼吸再怎麼急促,她也不曾想去將它們拿來。她只是躺在那裡,自生自滅。
在這種用盡全心全力維持無情的時候,是最適合走的吧?而怪的是,過去讓她時時自危的嚴重發病,在這種她什麼舉動也沒采取的時候,卻不曾爆發過。
就像現在,胸口的灼熱感又緩緩消退;呼吸又平順了下來。褚澄觀閉上了眼,突然覺得人生是場無奈的鬧劇,唇畔揚起苦澀的微笑。
“小澄?”宇軺溫柔的低喚傳進了她的耳裡。
幻覺開始出現了嗎?微笑中帶著點自嘲,她依然一動也不動。
“小澄?”呼喚更清晰了些,還帶著腳步聲。
她的生命真的到了終點,連幻覺都如此真實。褚澄觀閉著眼,已進入半昏睡狀態。
原本昏暗的室內突然燈光大亮。
“小澄!”驚駭的低呼在耳畔響起,她還來不及反應,就已被一雙健壯的臂膀倏地從床上抱起,像騰雲駕霧般往房外奔去。
褚澄觀虛弱地輕眨著眼,在看到那近距離放大的臉時,昏沉的神智在瞬間迅速清醒!宇軺?!他怎麼會在這兒?
“放開我……”她推著他,自以為威力十足的怒喝,其實已因多日的營養不良成了氣若游絲的呻吟。
看到她燃著怒氣的眼,心頭緊懸的情緒倏地放鬆,宇軺抱著她坐倒在地,不顧她的命令,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
“我還以為你…”那種恐懼又籠罩了心頭,宇軺激動地抿緊了唇,完全講不出話來。
當他看到她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兒,他全身的血液當場降至了冰點。他以為他已遲了一步,在不聽她勸告造成了這場意外後,所得到的是她用病發不治所給予的懲罰。
褚澄觀心頭一震,他溫暖有力的擁抱,觸動了她的感情,也提醒了她的逃離。
“放開我!”她掙扎著,不顧一切地逃脫他的懷抱。
剛剛抱著她急奔的舉動已經拉到了傷口,一方面勉強阻止怕她傷到自己,一方面怕尚未痊癒的傷口又撕開,他只是坐在原地,看著她和他拉開了距離。
這一連串的舉動,已讓褚澄觀因體力不支而急促氣喘:“你怎麼進來的?”她冷著臉,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多情深邃的眼眸。
“你哥哥給我的鑰匙。”看到她消瘦了一大圈的模樣,宇軺心疼地擰了眉,“這段時間你是怎麼折磨自己的?竟山身受重傷的我變得更憔悴!”語音未歇,已染上幾絲關懷的氣急敗壞。
“不關你的事。”褚澄觀故意說得無情,“你受傷不關我的事,我憔悴也不關你的事。”
“真的無關嗎?”宇軺低笑,雙腿屈起坐得隨性,“就連我重傷未愈擅自逃出了醫院來找你,也與你無關嗎?”
“你…”褚澄觀驚訝地看著他,他眼中的清澈讓她明白他所言是真,“你瘋了!”
“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