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夫人冷哼:“所以說你妹妹糊塗!這樁親事是我替她拿的主意,當時六房還不曾過繼嗣子,族產也仍在公中,九丫頭一個獨生女,上無父母庇護,下無兄弟扶持,只有一個祖母,年妃又大了,還好她本身有些才幹,管得家,也守得業。我見她模樣性情都好,你七弟生前又有舉人功名,與柳家那孩子是配得過的。若是親事成了,柳家那孩子雖能得一位賢妻,卻沒有妻族助力可依,日後對你妹妹妹夫和東寧一家子都有好處。你妹妹原本答應得好好的,也不知道犯了什麼糊塗,居然反悔不認了!虧得我在你六嬸跟前替她遮掩。這回六房也是拿定了主意,要把事情明白定下來,省得日後說不清,才託了我的。明兒你就捎信給你妹妹,我不管她是什麼想法,務必要將親事定下!不可再有反覆了!”
顧大老爺問:“六房如今不是有了嗣子麼?是否有得?”
於老夫人微微一笑:“不過是個孩子,身子又弱,能不能養大還是另說。便是真的長大了,有了出息,也是十幾二十年後的事了。只是六房有了嗣子,便能討回族產,九丫頭多了一份嫁妝,倒便宜了那柳東行。但也不算什麼,他要考武舉,從軍中出仕,六房幫不了他什麼忙的,只怕反要靠他照應呢!、,
顧大老爺笑道:“既如此,這親事也沒什麼要緊,改日兒子得了閒,便跟妹夫提去。他想必也樂見這門親事做成呢!”不過他笑完又道:“雖說如此,但一個是隔房的侄兒,一個是隔房的侄女,說是柳顧聯姻,到底不如自家兒女可靠。妹夫那邊,對那個侄兒也有些隔閡,咱們想要繼續與柳家交好,還是要靠文慧這門親事。”
於老夫人嘆道:“既如此,你就早日跟你妹夫把婚事說定吧。早日把六丫頭嫁出去,我也少操點心。這大半年裡,我真是白頭髮都多了幾根!”
顧大老爺笑了,忙給母親倒了杯茶,方才退回原座,道:“說起婚事……兒子還有一件要緊事要情母親示下。文賢如今也大了,明年春闈,把握也很大。到時候他就是個官了,婚事還是早日辦了的好。母親既然在京,怎麼也得喝了長孫媳婦的茶才能走呀!”
於老夫人抬眼看了看他:“當然要喝的,我又不是隻住三兩月便回去了。”
顧大老爺驚覺夫言,忙笑道:“那是自然,怎麼也得住上幾年!也讓兒子好好儘儘孝心。”
於老夫人盯了他一會兒,神色方才緩和下來:“既然你提起了賢哥兒的親事…,那是不是也看準了人家?早年為著賢哥兒娶媳婦,我催過你好幾回,你總是說不急不急,功名要緊……眼看著賢哥兒都及冠兩年了,還不曾娶妻,叫人看著也不象…”
“是是……,顧大老爺自然不敢多加解釋,只含糊道,“畢竟是咱們顧家的嫡長媳,輕忽不得。兒子也是慎重起見,方才拖了這麼久。”
於老夫人心知肚明,兒子分明是待價而活呢!只是不好當面落做了官的兒子臉面,便順著他的口風問:“是哪家的小姐?”
“就是葛家的!”顧大老爺忙道,“國子監祭酒葛大人的千金,今年十六歲,知書達禮,向有賢名。葛大人也十分欣賞文賢的才華。兒子估計有八九分把握。葛家原是山東士族,世代書香,葛夫人也出自詩禮之家。雖說算不上高門大族,但葛大人在國子監多年,桃李滿天下,在士林中名聲極好,文賢有了這樣的岳家,日後在仕途上能得不少助力。”
於老夫人皺了皺眉,國子監祭酒,這樣的人家官位未免太低了。文賢是顧家嫡長孫,無話樣貌才學品行都是出類拔蘋的,便是公主都可尚得,偏偏挑了幾年,卻選中了這麼一個妻子。她有些不滿意。
不過,正如兒子所說,葛家的背景與人脈對文賢日後的仕途極有利。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既然你已經拿了主意,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