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任素寧心裡為之安定不少。
“開始吧!”
樊濤低沉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
身材高瘦的麻醉科主任晏子通在兩名助手的陪同下,捧著個精緻的不鏽鋼方盒進來,把盒子放到長桌上,開始有條不紊地開啟,取出'藥'劑、酒精和棉球,細心擺弄著,就像是給自己的病人治病一樣,一絲不苟。
安毅在杜易的示意下,微微點了點頭,等晏子通把一管'藥'劑注'射'進昏昏欲睡的男子的靜脈裡,一旁的技術員按下錄音機的按鈕,就慢慢站起來,走到緩緩睜開眼的男子面前:
“我叫安毅,估計你聽說過,很難得來見你一面,如果你想說話就說吧,不想說的話也不勉強,你死後我們將火化你的屍體,保留著,希望有一天能送到你的家人手裡。”
“安毅……你就是安毅……”
張東嶽終於激動起來,拼命想睜開沉重的眼皮,試圖看清楚面前的人,終於在艱難的努力之後,確認說話的人就是安毅,神智和軀體立即呈現劇烈反應,只見張東嶽嘴角抽搐,渾身肌肉跳動不停,劇烈的掙扎把堅實的鐐銬牽扯得咯咯作響,咽喉裡不由自主吼出如野獸一般的含糊字句。
“過了三十五秒,'藥'物起反應了!小任,該你了……上去吧,別怕,我和將軍都在你身邊。”
杜易溫柔地攙扶起瑟瑟發抖的任素寧,很快來到閉上眼睛胡言'亂'語的張東嶽面前。
任素寧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紙條,緊張地用日語提出第一個問題:“張君……辛苦你了,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你是誰……不不……你不是東京人,你的口音不對……”
神志不清精神幾近崩潰的張東嶽終於用日語回答了問題。
任素寧緊張地看了一眼紙條,繼續用日語儘可能溫柔地說道:“嗨……張君說得是,張君,請問你有姐姐或者妹妹嗎?她們知道你遠離家鄉遠渡重洋,為了天皇甘願冒巨大的危險嗎?”
張東嶽沒有答話,臉上'露'出極為痛苦的神'色',像是正在激烈的掙扎一樣,眼皮頻頻跳動,青紫的嘴唇哆嗦好久,吐出一段'迷''亂'的話語來:
“惠子嗎……不!你不是我姐姐……姐姐,我天天思念你,姐姐……我答應過你,今年要回去和你一起看櫻花的……”
杜易連忙在任素寧耳邊低語幾句。
任素寧羞澀地閉上眼,用日語低聲喊出幾句:“弟弟,我也天天想念著你……對了,你改名字了嗎……”
“好像……沒有、我的日本名字永遠不會改,山田家的二郎,永遠是最堅強的……姐姐……別嫁人好嗎?我求你別嫁給竹下家的那個混蛋,好嗎……我回去後就娶你,帶你來中國,一起到滿洲最安全最富裕的長春去,我們結婚,生很多孩子……”
杜易再次在任素寧耳邊一陣低語,任素寧連忙說道:“我……願意……二郎,你不是軍人嗎?軍隊允許你娶我嗎?”
“我不管,我不管,啊……我不幹了!不幹了,這個陸軍中佐不做也罷,我要休息,我累了……。”
善良的任素寧已經不忍心問下去了,可是在杜易的不斷鼓勵下,只能繼續說道:“先別睡,弟弟,告訴我,你在中國有朋友嗎?在敘府有人寫信給你嗎?”
“姐姐,我沒有朋友,中國人一個也不值得相信……”
“可是……敘府有人寫信給你,他是誰?”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中**隊的中校,在日本京都大學讀過書……姐姐,我要回家……我好累,我要死了……”
張東嶽腦袋一歪,隨即無力地垂下,藏身黑暗之中的李梅生立即高呼“搶救,立即注'射'阿托品”,杜易連忙把嚇得滿臉是淚的任素寧攙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