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殿外湧進來的空氣開始有些沉悶起來,同時其中又有些許泥土的淡淡腥氣,明顯是下雨之前的徵兆,北堂戎渡微微笑了出來,笑意好似陽春三月裡的暖光,一絲一絲地爬上眼角,他用指頭捲住了北堂尊越拖在枕頭上的幾根頭髮,意似把玩,心中卻在想,好了,你是我的了,不管是你的心還是身體,全都是我北堂戎渡的,我佔有了你,進到你體內任何其他人都絕對沒有能力也沒有膽量佔據的地方,徹底得到了你,這下我才真的覺得有些安心了……北堂戎渡這樣想著,也不去打擾北堂尊越的熟睡,自己靜靜坐在床前,取來小剪刀細細修剪著已經長了不少的指甲,遠處的蟬聲有氣無力,卻雜亂如織,恍惚有些窒息之感,是大雨之前的壓抑,甚至讓人聽了,連心中也覺得逼仄憋悶起來,更添三分煩躁。未幾,窗外漸漸有低微的風聲漱漱而起,夾雜著一陣土腥氣,‘咿呀’一聲把窗戶徐徐推開了,透過半開的窗子吹進空闊的大殿,把殿內層層深重的半透明刺繡鮫綃紗帷吹得微微卷起,潮水一般波動起來,應該是快下雨了,北堂戎渡見了,便放下小剪刀,起身走到窗前,將窗戶一扇一扇地關上,只留下一點縫隙以便通風,外面湧進來的潮氣吹起北堂戎渡鬢角的幾許長髮,癢癢拂在臉上,待北堂戎渡轉過身欲回去時,卻看見床上的北堂尊越不知道什麼工夫已經醒了過來,一臉發燒時的慵懶憊倦之色,正在看著他,便不由得含笑說道:“你怎麼醒過來了……是風大了麼?”
北堂尊越卻沒答話,只道:“……今天來得這麼早?”北堂戎渡隨口說道:“來看看你唄,所以才早了點兒。”一面說,一面轉過一架十四扇的芝鶴同春白玉雙破圖風,去端了銀盆和毛巾過來,走到榻前,把盆子放在一邊,微微卷起衣袖,把毛巾隨手撂進盆內的清水當中,浸溼了以後再擰乾,親自動手給北堂尊越擦了臉和脖子,接著又另取了一塊乾淨的毛巾同樣浸了水,擰乾後疊成方塊狀,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北堂尊越的額頭中間,這才坐了下來,把手指蜷在自己的手心裡,用剛剛修剪好的圓潤指甲一下一下微颳著掌心,語氣中略有懊悔之意,道:“早知道這樣,昨天就不做了,光顧著一時痛快……怎麼樣,你現在身上難受得很麼?”北堂尊越低嗤一聲,露在外面的一小片結實胸膛上明顯有著大量激烈的吻痕,他微微眯起雙目,似乎有些困得不太想睜開,只不屑道:“……不過是一點兒小事罷了,本王還沒那麼嬌弱。”北堂戎渡聽了,俯身把面頰輕輕貼在男人的臉上,大概地估計了一下溫度,隨後才說道:“你啊,明明現在都熱得有點兒燙人了,還打腫臉充胖子呢,我就不信你現在當真沒事。”
自窗縫中灌入的風已經不知不覺間有了清冷蕭疏的味道,天色也開始變得陰沉沉的,大殿內原本光線就因為垂著的一層層帷幕的緣故,不算很亮,眼下更是顯得幽深,北堂尊越躺在床上,身上沒有一處舒服的地方,床前的安神香雖不濃,卻好象能透過毛孔滲進骨子裡,把整個人都燻得發酥,四肢百骸都不太像是自己的,懶懶地不願多說話,更別說挪動幾下,只覺得周身都熱得很,他和衣靜臥,抬手把額頭上放著的毛巾拿下來,在臉上擦了擦,一旁北堂戎渡見了,忙道:“你別動,我來。”說著,取過毛巾重新沾了水,替父親把臉和手都擦了一遍,卻又忽然想起一個降溫的法子,因此便出去命人拿些烈酒來,不一時一罈子酒送了進來,北堂戎渡起身就去脫北堂尊越的衣裳,北堂尊越歪在枕頭上,狹長的眼睛微眯著,似乎有些不解,口氣淡淡的,問道:“……這是做什麼?”北堂戎渡嘴角噙著一絲融融的笑意,其中那種似笑非笑的意味明顯很濃,說道:“還能做什麼,不過是給你消消熱唄,不然你以為你現在這個樣子,莫非我還要再硬佔點兒便宜不成?我雖然好色,卻也不是禽獸……”一面嘟囔著,一面已經褪下男人身上的藍色長裳,露出裡面肌膚泛紅的強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