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會是情深的人,可是世事卻又那麼無常,誰又能夠說得準呢,從金色眼眸深處透出來的目光默默地注視著榻上那個面朝床內,正縮成一團的人,眼神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看不分明,只有點點深沉倒映在裡面,未幾,終於暗暗嘆息一聲,走到榻前,高大的身子彎了下去,將手臂伸出,語氣如同從前那樣低沉而溫柔:“……怎麼了?”
北堂戎渡只聽見幾下極輕微的衣料窸窣聲響,隨即腰上一沉,一雙有力的手已從身後緊緊抱住了自己,北堂戎渡很清楚地看見那袖口處露出了兩隻修長的手,右面的大拇指上有綠瑩瑩的翡翠扳指,在燈光下幽碧如鬼火,那懷抱很溫暖,再熟悉不過,雖然抱得很緊,但很有分寸,給身上帶來的壓力並不大,肌肉結實的手臂極為從容地將自己圍了起來。北堂戎渡的眼皮有些顫抖,鼻子裡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是屬於身後那個男人的氣息,明明那個人是在後面,根本看不到對方的臉,可是北堂戎渡卻忽然放縱自己軟弱了一瞬,委屈地流出淚來,在那雙手摟上自己腰身的同時,所有的強硬與不甘都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被這一刻的溫暖徹底淹沒,那個人抱著他,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滴在自己的手上,因此把手臂收得更緊,北堂戎渡的眼淚不聽使喚地從眼角滾出,只覺得對方的懷抱很緊,心臟像是快要裂開了一樣,難受得只想將它從胸腔裡拽出,身後那人的長髮垂在他的頸間,軟軟的觸感和香氣如此清晰……為什麼這個人在離開之後,還要再轉身回來?在自己最絕望最憤慨的時候,偏偏又要注入些許溫柔,讓整個人上不上,下不下,既不能完全恨透了,死心了,也無法再像從前那樣毫無芥蒂,他是故意的嗎,是故意把人殘忍地逼瘋踐踏,然後又抱在懷裡輕憐蜜愛地呵護?
……這個人就是一杯毒藥,明知道喝下去就是萬劫不復,可偏偏,卻還會那樣地甘之如飴……
北堂尊越彎著腰,自身後抱著蜷縮的北堂戎渡,和他一起靜靜地在光線中維持著一開始時的姿勢,掉在手上的水滴還在一顆一顆地濺落,掉得很慢,卻又彷彿不可停止,北堂尊越感受著透過衣裳傳來的淡淡溫度,嘆息的聲音從唇齒間低低逸出:“難道你不知道,朕還是擔心你,不願意與你分開,哪怕僅僅只是一會兒,也會讓朕覺得像是過了一百年那麼久……”北堂尊越把北堂戎渡肩上的頭髮用牙齒銜開,然後就對著這個人的耳朵,一字一字地道:“朕喜歡你,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這麼抱著你,你說,這要怎麼辦呢?戎渡?……還是現在好,現在這裡除了你和朕以外,什麼別的人都沒有,一個也沒有……戎渡,戎渡,朕怎麼這麼喜歡你。”
…… 是的,他真的是太喜歡了,近乎焚燬一切,他不瞭解這到底是因為什麼,或許這事情本身就是一個無解的難題,這種感情直白純粹到幾乎無法用語言描繪,並且一直都在不斷地加深,刻在了骨子裡,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這世上竟會有人可以讓他這樣不顧一切地愛著,甚至恨不能剜出心來放到對方面前,但有時候卻又想要徹底地佔有,甚至粗暴地強行傷害這個人。
北堂戎渡聽著男人在耳邊彷彿呢喃一般的話,臉上蜿蜒的水痕好象又多了一道,那聲音就在耳邊,但卻好象隔得那樣遠,彷彿是在遙不可及的彼岸,北堂戎渡緊抿著嘴,用力壓下嗓子裡幾乎聽不出來的低啞哽咽,明明心中是十分屈辱的,可竟然又是這樣地心痛難過,究竟是為什麼?然而北堂尊越卻似乎可以聽見他強行控制住的哽咽,因此低低嘆息的聲音在北堂戎渡耳畔響起,如同世間最溫柔的愛語,道:“這樣不好,雖然朕喜歡看你為了朕流淚,但是朕不願意見你這樣傷心……好了,你不用說話,只讓朕說給你聽就好,雖然你總是說一些讓朕不高興的話,做一些會令朕不高興的事情,但是朕卻還是要把你放在心上,不為別的,只因為你是北堂戎渡而已,是朕喜歡的人,朕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