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繭的手指極輕地在傷處撫了一下,然後低了頭,嘴唇在那傷口上輕輕一吻,又留連片刻,這才抬眼,心底被一種說不上來的洶湧感情一分一分地填滿,輕輕地撫摸著北堂戎渡露在外面的右肩,並不說話,過了一會兒,牧傾寒忽然捧起了北堂戎渡的臉,看著對方緊鎖的眉心以及滿面的難堪無奈之色,頓一頓,眼中一抹墨色大盛,突然冷冷出聲,漆黑的眸子裡沒有絲毫光澤,只閃現過濃濃的心痛之意,氣息森森,沉啞著嗓音道:“……我只要你親口對我說出來,到底是誰做的,他還對你做了什麼……都告訴我,我替你報仇,我發誓,即便舍了這條性命,我也替你報仇。”
北堂戎渡聞言怔怔,說不清楚心底究竟是何等滋味,只好象有什麼酸甜苦辣的東西統統攪拌在了一起,在胸膛裡翻騰,什麼委屈的,怨恨的,痛苦的,屈辱的,各種複雜的滋味都被揉得碎了,不知道應該如何才可以燒得乾乾淨淨,他的聲音有些輕顫,心底忽然就覺得微微發苦,不由得澀然一笑,低喃著一個字一停頓地說道:“是……那個人,是他,我的……父親。”
“……我去找他。”牧傾寒輕輕地說道,聲音卻是堅毅肅殺,容不得絲毫回寰的餘地,心痛中又有著一往無前的決絕,他看著北堂戎渡肩上的咬痕以及頸間的紅印,心中絞痛滴血,他不是傻瓜,這些東西代表了什麼,他再清楚不過,這怎麼可能僅僅是噬咬而已,分明就是中才會留下的證據,北堂戎渡到底經歷了什麼,他根本就不用去想……面前的這個男子是他唯一深愛的人,唯一的精神寄託,現在卻竟然有人讓北堂戎渡受此傷害,受到這種屈辱,而更無法令人相信的是,那人居然是北堂戎渡的親生父親,身為男子,怎能讓心愛之人如此!
“……不行!你不能去……”北堂戎渡忽然一把拽住了牧傾寒的手臂,如何肯讓他去尋北堂尊越,牧傾寒身上的殺氣切膚而過,似是無形,鋒利且尖銳,明顯能夠感覺到其中的徹骨殺意,北堂戎渡的眼神一緊,修長的手指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臂膀,眸色黯淡,垂眼望著腳下,緩緩悶聲道:“你想要怎麼去做,他是我父親,無論如何,他都是我最親近的人……”牧傾寒眼中壓抑的神色那麼痛楚,指尖冰冷,細細用手撫摩著北堂戎渡頸上的斑駁紅痕,慘然冷笑道:“……他是你父親?我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會對自己的親生骨肉做出這麼禽獸不如的事情……他怎配做你父親!他、不、配!”北堂戎渡聞言,長長的雙眉擰成解不開的結,突然間卻呵呵地笑了起來,牧傾寒的話勝過千言萬語,替他自被北堂尊越戴上枷鎖以來的所有委屈所有情緒找到了一個出口,把什麼都一下子傾洩了出來,他知道自己對北堂尊越究竟是如何的又愛又恨,他也知道北堂尊越是愛著自己的,可是對方所選擇的方式,卻是最錯誤的一個。
北堂戎渡眉目低垂,無聲無息地呵呵笑著,一雙眼睛卻幽深如同古井,氤氳難辨,牧傾寒見狀,身形微震,手指伸出去又鬆開,彷彿想要去抱緊他,卻又沒有動,過了片刻,北堂戎渡似乎是笑夠了,漸漸停了下來,一雙眼睛恢復了溫溫淡淡的模樣,只是裡面卻隱約流淌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冷之色,頓了頓,口唇翕張了幾下,仿若是要說些什麼話,但終是隻咬了咬牙,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牧傾寒見他這個樣子,心中的痛意愈來愈烈,忽然長長嘆息一下,伸手欲替他拉回衣袍,但北堂戎渡卻微微偏過頭,避開了牧傾寒的手,微一遲疑,自己將衣服扯好,徐徐低眼,道:“……你不要管這些了,本王沒事,什麼事也沒有,本王……好得很。”
北堂戎渡冷靜到極點的語氣讓人不知如何作答,牧傾寒慢慢咀嚼著他話中的涼意,然後用手捧起北堂戎渡的臉,對著他的眼睛堅決地說道:“我雖然武功不及他,但……”北堂戎渡沒待他說完,便猛地用拇指大力按上牧傾寒的唇,沒讓他繼續說下去:“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