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可從來也沒想過像你這樣的人,居然有一天也會甜言蜜語地哄人。”北堂戎渡伸手捏了捏男人的耳垂,笑著說道,心中卻有所觸動,感覺滿滿的都是一股安逸,而這種幸福的味道,他不想任其流失,但目光卻不經意瞥到了被丟在一旁的護具上,頓時整個人就幾不可覺地滯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略略寡淡了下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很好,可是溫暖中卻還帶著冷酷,慈愛中亦有無情的一面,這並非是對方故意反覆無常,僅僅只是本性罷了,而人與人之間哪怕有再深的感情,卻也經不起一次次的打擊與施加壓力……思及至此,方才略有動搖的心也再次堅定下來,即使有一瞬間他想放棄,只維持著現在的生活就好了,但人畢竟是自私的,他終究還是沒有被感情所抵消了理智。一時北堂戎渡坐起,道:“……身上又黏又溼的,去洗一洗再睡罷。”北堂尊越無所謂地道:“麻煩,就你事多。”遂起來與北堂戎渡一同前去沐浴,待回來時,床上也已被宮人換好了乾淨被褥,兩人並頭躺下,很快便睡著了。
第二日北堂尊越一早醒來,隨手一摸,身邊空空如也,他起身掀起明黃的帳子,就見北堂戎渡正站在南窗下,頭戴紫金冠,身上也穿著一襲紫色蟒袍,正給一對相思鳥餵食,見他醒了,便道:“快起來罷,一會兒佳期他們還要來拜年。”說完,好象想到了什麼,走過來從床頭的抽屜裡取了藥,替北堂尊越抹了,道:“還疼嗎。”北堂尊越伏在榻上,懶懶道:“……朕還沒那麼嬌氣。”北堂戎渡笑了笑,幫他重新系上褲子,這才喚人進來伺候北堂尊越梳洗更衣。
約莫辰時左右,沈韓煙便攜了三妃以及三個孩子一同進宮,一時眾人行禮既罷,北堂戎渡抱過才出生一個多月的北堂新,對北堂尊越說道:“爹,你還從沒瞧過新兒呢,你看看,他長得倒很像佳期小時候。”北堂尊越微微挑眉:“……哦,是麼?”一面說,一面順手接過襁褓,沒曾想,原本北堂新正安安靜靜地吮著手指頭,但北堂尊越剛一抱他,卻不知道為什麼,彷彿冥冥之中有一種奇異的牽繫在指引著,北堂新吧嗒了兩下嘴,忽然就毫無預兆地大哭起來。
北堂新張著粉紅色的小嘴直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北堂尊越頓時微微一愣,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旁邊北堂戎渡卻是眼神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便忙從北堂尊越的手裡接過了孩子,一邊輕輕拍著,一邊哄慰道:“好孩子,不哭不哭……”說來也怪,北堂新剛一落到北堂戎渡的手裡,就止住了哭聲,北堂尊越只覺得莫名其妙,索性又去抱這個小孫兒,皺眉道:“……怎麼了?”但他一抱過孩子,北堂新就又哭了起來,謝妃在一旁看著兒子大哭,十分心疼,但又不好表現出什麼,北堂戎渡從北堂尊越手上接回兒子,輕聲道:“還是交給他母親罷。”說著,就把孩子送進謝妃懷裡,說來奇怪,北堂新只一離開北堂尊越,就漸漸止住了哭。
一時北堂尊越若有所思,既而有些好笑地對北堂戎渡道:“這孩子看起來,好象倒是對朕有些不喜,一到朕手裡就哭個不住。”北堂戎渡聲音平緩,微笑著輕聲說道:“……說不定新兒他上輩子的時候,跟爹有什麼干礙也說不定。”北堂尊越不以為然,道:“哦?那倒是奇怪了。”
轉眼匆匆數日過去,初四中午吃過午飯,北堂戎渡正在書房處理手頭的一些雜事,卻忽有太監道:“……殿下,谷大人求見。”未幾,谷刑進到裡間,見了北堂戎渡,便垂手立著,北堂戎渡一面用筆蘸了蘸墨,一面隨口道:“……怎麼這個時候忽然來見孤。”谷刑面色平常,只道:“爺當初命屬下去查的事情,如今已略有收穫……那刺殺爺的灰衣人,屬下已經有了些眉目。”
三百零三。 紙包不住火
北堂戎渡聽了這話,手裡的筆一停,當即長眉倏揚,看向谷刑道:“……你是說,你查那個人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