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早就一掌結果了這個多管閒事的老傢伙。”北堂戎渡回過頭來,看了北堂尊越一眼,道:“去年夏天的時候,空真就在牢裡圓寂了,他已經那麼大的年紀了,壽數已盡。”北堂尊越聽了,挑一挑眉,哼了一聲道:“……倒是便宜了他。”
北堂戎渡笑道:“好了,其實他也不是什麼惡人,無非是立場不同而已,一個已經圓寂了的老僧而已,你何必還唸叨著從前的事情。”說著,理一理北堂尊越的領口,問道:“既然說到這裡,那你準備怎麼做?如今天下安定未久,實在不適合動什麼干戈,雖說打壓這些僧人是必然的,可也沒必要弄得血淋淋的,再說了,那些都是佛門中人,還是留些餘地才好。”北堂尊越輕咬了一下情人的嘴唇,似笑非笑道:“朕又不是嗜殺之人,難道一有事就打打殺殺的不成?……朕已經想過,這些寺院必須限田,既然是出家人,自然四大兼空,給他們留下自給自足,夠吃飽飯的土地就行了,叫他們自己種地去,剩下的,全部造冊按人頭撥給貧民,也不許香客捐獻土地田產,只准佈施香油錢,如何?這麼一來,這些和尚再沒法大手大腳過日子,哪怕以後有人想逃避徭役賦稅去當和尚,朕看他們又能收下幾個?也不怕飯不夠吃!”北堂戎渡聽罷,忍不住笑道:“你可真夠壞的……不過,現在不少寺院歷年來都積累了許多財物,雖然田地減少,但是一段時間內也可能不受多少影響,既然如此,我有個想法,你看怎麼樣。”
北堂戎渡眼波微轉,嘴角泛起一絲笑容,道:“以往想當和尚很簡單,幾乎什麼人都可以,那麼,以後就給他們設個限制,但凡要出家的人,必須統一設立考試,有專人審查這些人是否懂得佛經典籍,所考的題目必須有一定的難度,能夠透過的,才可以發給度牒,允許出家,乃是合法的僧人,凡是沒有度牒的,就是假僧,一旦發現,立刻逮捕為奴。”這一番話說出來,其實基本就斷絕了九成以上的僧人來源,一個熟悉佛典經文的人,自然是識文斷字的,讀過一定的書,這類人已經有了去參加科舉考試的資格,既然如此,還會有幾個想去出家做和尚?
北堂尊越聽了情人的這個主意,不覺大笑,抬手刮一刮北堂戎渡的鼻樑,揶揄道:“還說朕夠壞的,莫非你這不是比朕還壞得多?朕只不過是明著限制些,你卻用的是軟刀子,來個釜底抽薪。”北堂戎渡嗤嗤笑著,道:“我這不是學的你麼,你是我爹,自然就是你把我生成這樣的。”兩人說笑了一回,一時到了中午,北堂戎渡陪北堂尊越用過午膳之後,這才返回東宮。
下午雪已經停了,北堂戎渡睡過一會兒午覺,便起來開始著手處理公文,待日頭漸漸落山,天色暗下來之後,便讓人掌上了燈,一時北堂戎渡站在長窗前,見外面零零星星地又開始有小雪飄落,便伸出手去,很快點點雪花落到白皙的掌心裡,頓時就融化成了水滴,北堂戎渡站了片刻,忽然回過頭,對一個伺候的太監道:“……今日有傾寒當值麼?”那太監微微欠身,恭敬應道:“回殿下的話,牧大人今日確實當值。”北堂戎渡聞言,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你去讓他到孤這裡來罷,眼下天冷下雪,讓廚房支個火鍋,留他在這裡吃飯,也暖暖身子。”
那太監答應一聲,即刻便轉身出去,半晌,就見牧傾寒裹著一襲黑狐大氅,自外面走了進來,北堂戎渡指著桌上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鍋子,笑了笑說道:“天氣冷,還是吃點火鍋最舒坦,孤已經讓人給你燙了一壺酒,你等會兒多少喝些,至於孤自己,冬天不宜飲酒,所以就不跟你一起喝了。”牧傾寒面上帶著笑意,道:“…… 好。”兩人一時便分了主次,落座動筷。
窗外細雪靜落,炭盆裡上好的銀炭燒得直冒出熱氣,配合著火鍋的蒸霧,弄得暖閣裡熱騰騰的,北堂戎渡穿著家常的平緞團龍長袍,越發顯得面若冠玉,兩人邊吃邊聊,倒也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