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尊越的口吻極和氣,那素色長袍上的花紋用上好的銀絲密密繡成,被陽光映得閃亮亮的,有些扎眼,北堂戎渡聽了男人的話,不覺定一定神,醒悟過來,此時他突然明白,自己的選擇也許確實是正確的,如果自己真的給北堂尊越下了蠱,那麼,在很久以後的某一天,自己也這樣走進北堂尊越所在的房間,那時他北堂戎渡究竟要怎樣才可以弄清楚,北堂尊越依舊溫柔如此刻的語氣,到底是因為發自內心的真情實意,還是愛意早已不再,只不過是因為受到所中之蠱的影響?想到這裡,北堂戎渡袖中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心頭微動,他平靜了一下,便一如既往地微笑出來,向北堂尊越走了過去,口裡說道:“我來,是因為我想見你啊。”
北堂尊越聽到他這樣說,臉上便有了幾分很受用的樣子,見情人向自己走來,不由得就加深了嘴角的笑容,坐起身,輕笑著說道:“……又弄什麼鬼把戲,昨晚朕就和你在一起,今早才剛剛離開不長時間,你怎麼就忽然想朕了?想灌朕迷魂湯,你還早著呢,還不老老實實都招了。”北堂戎渡目光如迷濛的霧氣,其中有什麼一閃而過,他微笑恬然,和顏悅色地答道:“人家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這麼一陣子沒有見你,總也抵得過好幾天了,自然會想你的。”說著,已走到北堂尊越的面前,卻又笑了起來,看著北堂尊越的薄唇,然後就低下頭,彎腰湊上去輕輕吻了一下男人的唇瓣,極其溫柔,這一有些奇怪的舉動讓北堂尊越略略感覺到一絲意外,既而微微蹙眉,看著北堂戎渡今日裡有些與往常似乎並不完全一樣的面容,心中有點兒輕微的疑惑,不過倒也並不很在意,只仍是隨意地笑了笑,道:“怎麼,莫非是想求朕什麼事不成?還是你辦砸了什麼事情,需要朕給你收拾爛攤子?說罷,朕自然都會答應你。”
北堂戎渡聞言,忽然輕聲問了一句:“……什麼事情都可以嗎?”北堂尊越先是略略一愣,抬眼看他一下,之後便肆意地笑了起來,輕鬆點頭,並不在意地道:“差不多什麼都可以,反正朕做不到的事,如今已經不多了。”北堂戎渡眼神不明地看著北堂尊越,手不自覺地抬起,伸手緩緩撫上男人英俊的臉,道:“……二郎,我忽然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 北堂尊越聽到這聲‘二郎’,臉色越發柔和下來,道:“是什麼事?”北堂戎渡將兩隻手放在男人的肩頭,然後輕輕湊過去,與北堂尊越接吻,彼此綿綿廝磨了片刻,這才分開,道:“……我發現,我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喜歡你。”北堂尊越有些意外地‘哦’了一聲,然後就輕笑道:“你到朕這裡來,就是為了說這句話?”說著,很自然地就去握北堂戎渡的手,卻發現那手指很涼,就好象是在冰水裡浸過一般,不覺皺眉道:“……怎麼冰成這個德行?”一面說,一面將那兩隻手全都揣進自己的懷裡,替北堂戎渡暖著,北堂戎渡並不答話,只是和身倚入了北堂尊越懷中,輕輕‘嗯’了一聲,道:“二郎,你不要變。”北堂尊越聽了這沒頭沒腦的話,越發糊塗起來,遂道:“朕變什麼?你這小子,今天怎麼好象哪裡有些古怪。”北堂戎渡靜靜片刻,只偎依在北堂尊越胸前,就彷彿要從這個男人身上找到可以讓自己覺得安心的力量,隨即忽然改顏而笑,恢復如常,漫聲道:“我哪裡古怪了,還不都是像你,總是喜怒無常,性情不定的。”北堂尊越拍了一下他的頭,道:“小鬼頭兒,越發膽子大了,隨隨便便就敢拿朕來說事兒,嗯?”
北堂戎渡微微一笑,不禁把目光重新放上了北堂尊越的臉龐,認真看著父親,那與他自己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面孔上,每一處相像的地方都能夠不厭其煩地提醒著兩人什麼是背倫的隱秘快樂,這個男人,這個桀驁的帝王,他明明是有辦法控制住的,讓那情愛之花永不凋謝,但是,他自己似乎又放棄了……一時北堂戎渡點了點頭,道:“二郎,我……”剛說到這裡,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