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人聽北堂戎渡這樣說,不覺微微一頓,眼中有幾分幽色,隨即撫掌哈哈笑道:“不錯,不錯,果真是北堂家的種才能夠說得出來的話……”北堂戎渡看了中年人一眼,不疾不徐地冷然道:“……不錯,哪怕再混帳再不擇手段,我們父子兩人,也已經都是天下人只能夠仰視的人物。”
中年人臉色不變,雙目當中掠過一絲捉摸不定的光芒,似乎在回味著北堂戎渡的話,隨即轉而看著對方,神色略有鬆弛,靜靜道:“權勢的確可以讓人隻手遮天,翻雲覆雨,但是一個人一生當中,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狹路相逢的時候,在那樣的情況之下,說到底,還是得靠最根本的力量,拼一拼誰的力量更強,誰的手段更高明……”中年人說到這裡,微微抬首,此時洞外有潮溼的涼風捲入,就見此人闊大的袖擺被風帶起,飄飄有若流雪迴風之姿,北堂戎渡不知為何,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毫無緣由的警兆,卻見那中年人隨手撩了一下散落耳際的黑髮,目中精光熠熠,似笑非笑地道:“……怎麼,楚王直到現在,竟還不曾認出我麼?”
北堂戎渡素來敏慧,心計百出,但此時見這人面上的神情一派平靜,根本從中看不出什麼東西來,因此便微微一笑,和顏道:“閣下眼生得很,卻是第一次見到,本王倒真不記得曾經與閣下有過照面。”中年人嘿嘿一哂,垂著眼簾看向地面,用手指一一捻死地上的幾隻螞蟻,過了一會兒,忽然緩緩重新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北堂戎渡,聲音悠長而冷靜,裡面卻夾雜著三分嘲弄的味道:“說起來,我與楚王正式面對面的時候,其實只有那麼一次……”
中年人說到此處,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一股無法言說的冷意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一隻修長的手撫在右肩井略微偏下的位置,一字一句地道:“那時楚王還給我留下了一份見面禮……莫非王爺也忘了?”說罷,忽然哈哈大笑:“……當初一劍無功而返,楚王倒是命大!”
二百八十七。 諸事盡來
中年人一隻手撫在右肩井略微偏下的位置,哈哈大笑:“……當初一劍無功而返,楚王倒是命大!”
此話一落,只聽鏘啷啷數聲刀劍出鞘之聲,頓時就在山洞當中響起,其中的凌厲肅殺之意十足,原本坐在地上的那七名侍衛已在一瞬間以右手拔出身旁的兵器,自地上挺腰躍起,幾人迅速化作了一個品字形,將北堂戎渡與其懷中的北堂佳期一道嚴嚴實實地擋在了身後,與那中年男子完全隔離了開來,與此同時,這七人的左臂也已齊齊平伸而出,露出小臂上安裝著的袖箭,埠死死地對準了不遠處的中年人,這七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只在一個呼吸之間,就作出了最快的反應。
山洞當中安靜無比,只有柴草燃燒時的劈啪聲,那中年人面對著這樣的陣勢,一張蠟黃的面孔上卻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絲毫也不動容,只在嘴角帶著一分冷漠十足的笑意,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說不上來的古怪氣息,明顯是視這幾名侍衛如無物一般,甚至就好象是正在看著一群死人一樣漠然,完全不放在眼中,北堂戎渡右眼皮微微一跳,忽然間伸手點了懷中北堂佳期的穴道,讓她昏睡過去,用一隻手將女兒緊緊摟住,既而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雙幽深的眸子,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用兩隻眼睛越過擋在面前的侍衛,從人群縫隙裡靜靜地看著中年人,那人此時身處於眾侍衛環峙之中,神情卻是輕鬆無比,如沐春風一般自在,就好象一頭被綿羊圍住的獅子一般。
“……都退下。”北堂戎渡突然開口,他說話之際,自有一股威嚴平空而生,口中說著話,同時眼睛隔著面前的侍衛,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中年人,七名侍衛聽了,立刻微微向兩邊讓開,精神卻仍舊高度集中地戒備著, 北堂戎渡還是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看著不遠處的男人,嘴角抿出一道無法言說的凜冽線條,聲音卻十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