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裡面碧色的美酒一飲而盡。
雖是方才勸北堂戎渡不要多飲,然而一杯接著一杯下來,牧傾寒自己卻是醉了,他的酒量一向平常,北堂戎渡只不過稍稍有了點兒酒意而已,面色微醺,他卻已經目光朦朧起來,略微蒼白的臉上也浮起明顯的紅暈,此時北堂戎渡正談天說地,說到有趣處,卻不見牧傾寒開口,一時認真看去,只見對方面龐緋紅,兩眼已是明顯發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北堂戎渡怔了一下,卻笑了:“哎,怎麼這就醉了?”牧傾寒不答,卻微眯著眼睛歪在了桌子上,北堂戎渡看著半伏在桌上的牧傾寒,不由得搖頭失笑,他放下酒杯站起身來,走過去輕輕一撫男子的肩,喚道:“……傾寒?”這麼一叫,牧傾寒卻沒什麼明顯的反應,北堂戎渡輕輕拍著他的肩,笑道: “……方才還說嘴,讓孤不要多飲,這下倒好,你自己倒是醉成了這樣。”
正說著,牧傾寒卻忽一抬頭,墨玉似的眼睛直直地盯在北堂戎渡的臉上,他伸手抓住了青年的手腕,卻不說話,北堂戎渡一時不知他是什麼意思,正有些奇怪,腕上忽然一緊,卻是牧傾寒用力之下,被握得有些疼痛了,不過北堂戎渡倒也不以為忤,見他不言語,便使了個巧法輕輕脫出手腕,反而握住牧傾寒有些發熱的手,含笑道:“都醉成這樣了,先去歇息罷。”說著,就去扶他,牧傾寒倒沒什麼反應,任憑北堂戎渡把自己拉起來,但此時他酒勁湧上,剛剛站起身,便身子有些歪斜搖晃起來,雖說有一身高深功夫,但醉後卻也和尋常人沒什麼兩樣,北堂戎渡見他醉得確實不輕,便乾脆動手扶住男子的身體,哂道:“罷了,還是孤扶著你罷。”說著,一手穿在牧傾寒腋下,令對方半倚在自己懷中,一時牧傾寒半閉著眼,腦子裡昏昏沉沉地一片模糊,只憑著些許殘存的本能,腳下有些蹣跚地跟著北堂戎渡踉蹌而行。
北堂戎渡扶著牧傾寒進到裡面,有小太監看見太子親自扶了牧大人進來,一驚之下忙趨前來幫手,北堂戎渡示意不必,自己把牧傾寒扶進一間屋子裡,這裡並非是北堂戎渡平日就寢的地方,但也佈置得極為精緻舒適,北堂戎渡把牧傾寒扶到榻前,親自替他把外衣和鞋子脫了,放到床上躺了,又蓋好薄被,牧傾寒此時昏昏沉沉的,也沒有什麼反應,任憑對方擺佈。
北堂戎渡忙碌了一通,待到安置好了牧傾寒,便在床邊坐下,此時牧傾寒眉頭微蹙,面容燒紅,北堂戎渡見了,心底就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正當這時,一隻溫熱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牧傾寒鼻翼急促地微微翕動著,眼睛並沒有睜開,似是醉了,又似是身在夢中,只低低地道:“蓉蓉……”北堂戎渡乍然聽了這囈語,只覺得有什麼東西一下侵入了心底,他靜靜坐著,忽然卻輕聲嘆息起來,柔聲說道:“你這人……你心中苦悶,孤豈會當真不知?”
話音未落,牧傾寒已模糊道:“蓉蓉……你不能離開我……”北堂戎渡沉默下來,忽然用手輕輕撫摩著男子的眉宇,道:“是啊,無論過了多長時間,無論發生什麼,你心裡真正想著的那個人,終究還是‘她’……”北堂戎渡說罷,放下床前的遍金撒花帳子,起身出去了。
北堂戎渡回到後殿,先是親自動手寫了一封書信,命人即刻傳往鍾府,做罷這些,這才吩咐內侍去取了今日的公文來看,趁著這當口,北堂戎渡解開衣襟,露出前時被北堂隕一劍刺出的傷處,只見那裡的傷已經癒合,收口結痂,北堂戎渡用藥膏細細地抹在上面,使以後不至於留下疤痕,不一時,內侍將公文取來,北堂戎渡繫好衣襟,便坐在書案前開始處理政務。
外面的雨又下了起來,北堂戎渡一一翻閱著公文,旁邊小太監靜悄悄地磨著墨,有人見雨下得大了,便去關上了窗,殿中的地上鋪著平整的塗金磚,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垂有一道薄薄的綾幕,四周極為安靜。忽的,這種安靜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