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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部分

沈韓煙整理了一下書案上的物品,便起身道:“今日就到這裡罷,可以下學了,再把教的字寫兩頁,明日交與我看。”北堂佳期應了一聲,毛筆在紙上勾出最後一撇,然後抬起頭,那雙金色的眼睛看著沈韓煙,問道:“先生今天是要回家嗎?”沈韓煙微微一笑,眼裡溫潤的光令人覺得心安,道:“……是,今日便不能帶郡主和皇孫去逛花園了。”北堂佳期見了這種恍惚有些熟悉的笑容,也不禁隨之咯咯笑了起來,脆聲道:“我自己帶著弟弟去玩就好啦。”

一時沈韓煙走了出去,不防卻正巧碰見了一隊人向這邊而來,沈韓煙心頭當即微微一顫,眼裡流露出恍惚的光,不過也只是一瞬而已,便躬身行禮,輕聲說道:“……微臣見過殿下。”

北堂戎渡坐在肩輿上,微微掃了沈韓煙一眼,示意他不必多禮:“……哦,下學了?今日天氣倒好,孤來接佳期他們去馬場玩玩。”他注意到沈韓煙穿戴得十分整齊,便問道:“孤彷彿記得,今日你似乎是要回去?”沈韓煙欠一欠身:“是,家中有些瑣事要處置,臣前日對殿下稟報過,殿下已是準了的。”北堂戎渡點點頭:“唔,是這麼回事,那你去罷。”沈韓煙謹慎地不讓自己露出破綻,又行了一禮,這才退下,一時出了東宮,便乘馬車向著城外駛去,車廂裡,沈韓煙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紙包,他眼神幽深,有些意義不明地看著正散發出隱隱香氣的小紙包,隨後便緊緊將其攥在了掌心裡……'這已經是第六次了,還有……最後一次。'

卻說北堂戎渡陪著一雙兒女在馬場玩了小半天之後,下午便去了皇宮,此時北堂尊越正在香爐嫋嫋遊曳的輕煙中提筆練著大篆,忽然間光移影動,卻是有人靠得近了,不用看就知道是北堂戎渡來了,伴隨著淡淡香氣,一時北堂尊越便頭也不抬地說道:“……那邊有剛做的點心,你嚐嚐罷,朕先把這東西寫完。”北堂戎渡眼裡笑意徐徐,蔚藍色的眼眸逡巡著北堂尊越線條完美的側臉,含笑答應著:“你慢慢寫,不忙的。”他把手裡提著的食盒放下,從中取出一小壇封泥都沒有敲開的酒和一隻酒盅,說道:“……這可是我在酒窯裡收藏了很久的好東西,一直都還沒捨得喝,你試一下,看看怎麼樣。”北堂尊越聽了,饒有興趣地道:“哦?難得你這回倒不小氣了,還知道孝敬朕……你藏的那些酒,只怕有不少比朕宮裡的還要好。”

北堂戎渡親手斟了酒,然後放在了北堂尊越的面前,他身上有一股幽深的香氣,淡淡地散佈到空氣當中,一時北堂尊越拿起酒盅一飲而盡,又繼續提筆在紙上游走著,北堂戎渡彷彿不經意似的看著男人把酒喝了,眼睛忽然猛地一睜,透出幾道森森的寒光,一閃即逝,隨後便下意識地笑了笑,望向窗外,只見外面斜逸著一枝將殘的紅花,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怔怔的。

偌大的殿中安靜下來,有水晶風鈴被風吹著,在一下一下地輕響,聲音依稀傳入耳中,縈繞不去,北堂戎渡從牆角的青玉案上取了一把古琴,修長的手指輕輕地隨意撥弄著琴絃,一時他看向了北堂尊越的側影,不覺口中便合著曲子輕輕哼了起來:“三十年來尋劍客,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疑……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疑……”

那聲音依依纏綿,然而北堂尊越卻從中敏銳地捕捉到一絲淡淡的悵然和低迴,神色不覺一動,笑道:“好好的曲子,怎麼讓你唱得讓人聽了怪傷心的。”北堂戎渡原本抱琴斜靠著,瞳孔深處有點點殊色在隱約閃動,此刻他聽了北堂尊越無心之下說出的話,眉眼頓時一動,便不由得平靜地笑了笑,他如今心念已定,再無可改,但心底最深處還是殘存著內疚之意,不能原諒自己,一時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一下情緒,改顏笑道:“……你這人,居然也會學那些文人悲春傷秋起來?”北堂尊越眉毛微微一挑,笑嗤道:“小混蛋,跟朕說話總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