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好奇的心,彎月開啟了布包。果然,布包裡包裹的是江南獨有的米糕。這米糕,是取了江南的糯米,研成粉狀,混合了適量的五仁製成的糕點,自然香甜可口。由於其食材易得製作簡單,頗得江南百姓的喜愛。如今,餓了許久的彎月是等不及了,她大口大口的啃著米糕,同時還將掉落的碎屑接在掌中,狼狽地吞了下去。
不一會兒,布包就見底了,只剩下幾塊米糕散落得臥在底部。彎月雖然吃的意猶未盡,但不知昨夜那好心人今夜是否還會來,若不來的話,她以後的幾天該怎麼熬?如果自己活生生餓死在這裡,那豈不是再也見不到師父了?思慮再三,彎月不捨得合上了布包,包住了剩下的米糕。
事實證明,彎月的擔憂是正確的,在未來的兩天,那扇囚禁她的門始終沒有再開啟,只是偶爾會有人透過窗戶送點水進來,確保她不會渴死。若不是靠布包裡的米糕,彎月真不知道該怎樣捱過這難熬的兩天。
在第三天時,沉重的木門被開啟了。兩個婆子,一高一矮,一瘦一胖,前前後後走了進來。矮胖的婆子見到彎月的樣子,冷笑道:“呂嫂,我說吧,小蹄子,餓她幾天就乖了。”
呂嫂的個頭很高,臉色白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就像一隻新死的鬼。從她的表情看去,應當是一位比較冷淡的人。然而,她看彎月的眼神與剛才的婆子完全不同,雖然冷冷淡淡,但其中的憐憫之情卻表露無遺。彎月瞅了瞅她的手,那雙手她永遠都忘不了,在她飢寒交迫的時候,就是那雙被水泡的慘白起皺的手,悄悄遞給了她救命的水。
“張嫂,別耽誤了,少爺還等著見她呢。”呂嫂柔柔的說道,聲音軟的就像一團棉花,沒有任何力氣。
“醜丫頭,還不快起來。”張嫂不耐煩地看了看彎月,嘀咕了聲:“這年頭,母豬都勝似貂蟬,長得這麼醜也能爬上去,切。”
張嫂這話,說的可是她?不管了,她很想見見那位大公子,很想會會這位昔日被她救過的人,到底要用怎樣的態度來對待她。
在換上了一套體面的衣服後,呂嫂在前引著,張嫂在後跟著,押著彎月向大公子那裡走去。被擠在中間的彎月,看著眼前的呂嫂,覺得她走路的姿勢很怪異,整個人輕飄飄的,屬於足尖著地腳跟卻不著地的那種,配上她慘白的面色,確實像只鬼……
在慕府裡繞了半圈兒後,兩個婆子帶著彎月來到了一座院門前。張嫂先上去,敲了敲院門,隨著門的開啟,一個穿著考究的小廝走了出來,垂首道:“公子在水榭撫琴,二位姑姑請稍候。”
彎月聞言,掏了掏耳朵,凝神聽了起來。果然,一陣蜿蜒的琴聲從院子裡流淌出來,如孱孱的小溪,輕輕拂動著飄在其上的水蓮。然而,僅僅剎那的時間,復又流淌了下去,唯獨留下花朵,在水面上不斷起伏。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好像不是;花欲靜而水不止?倒有點意思。
琴聲越來越急促,彷彿萬水歸一,而那些飄在水面上的水蓮亦隨之顫抖起來,在幾番跌宕後,忽聞“啪”的一聲,一個男子嘆息道:“又斷掉了。”
一陣沉默後,剛才的那個小廝復走了出來,恭敬地說道:“二位姑姑請。”隨即在前面引起路來。
張嫂已然換了一副笑臉,她點頭哈腰道:“有勞瑞哥了。”一旁的呂嫂慘白著臉,木訥不語。
在瑞哥的帶領下,兩個婆子前後夾著彎月,繞過蜿蜒的走廊,走過滿池荷風的池塘,來到一座八角琉璃亭旁。亭中,坐著一位背對著她們的翩翩少年,他身穿白色長袍,頭戴白冠束髮,冠上還插著一隻青玉的簪子。
“爺,人到了。”小廝走上去,輕語道。
男子若有所失地點了點頭,手指仍然在斷絃上流連:“叫她留下,閒雜人等退去。”
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