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竹蔭道上,心情舒暢,全身暑氣消失得乾乾淨淨。正陶醉間,聽到有柔柔的琴聲傳來,縹緲無端,悠然清遠。
這一定是秦依依在彈琴了!我將馬拴在路旁樹上,輕輕走到門前,正要上前敲門,忽然心想,這樣會打擾她啊,還是再等一等罷。聽到琴音似乎從右邊傳來,便順著牆壁往右邊緩緩行去。琴聲漸漸變得大了,果然我的判斷沒錯,心裡高興著,想探頭往裡面看,可惜院牆還是高了點,看不見裡面情形。
四下一看,一棵大樹下有塊磨盤大的青石,我走過去坐下,讓我今天也雅緻一回,做一個牆外聽琴的雅客算了。
秦依依的琴技已入化境,對於她來說,演奏那張古琴就像是她的心靈和雙手之間的配合一樣自然無礙。而對於聽琴的我來說,恐怕坐在這裡聽更加適合一些,面對她那清麗姣美的姿容,要專注於琴聲實在太考驗人了。我畢竟是一凡夫俗子,修養不夠,面對美人毫不動心我可是做不到的。
琴音在心間奏動,如同被一根極細極細的絲線牽著,在竹林松蔭裡迴旋轉折,與林中的微風渾然一體,無拘無束。
&ldo;欲識慢流意,為聽疏泛聲。西窗竹蔭下,竟日有餘清。&rdo;那是在以前隨意翻書時看到的一句詩,正是讚揚琴聲美妙,現在用在這裡,真是太妙了。
不知什麼時候琴聲停了,我坐在那裡還沉浸其中,半晌,才被一聲清脆的鳥啼喚醒。
天氣雖熱,坐在樹蔭下的石頭上讓人感覺遍體生涼,雖然秦依依的琴聲已經歇了,但這林中風聲卻也讓我感覺那琴音還在奏響一般。
慢慢地我回到門前,伸手敲了敲門,裡面沒有聲響。又連續敲了一陣,好半天聽到裡面脆生生的聲音問道:&ldo;外面是何人?&rdo;聽聲音似乎是翡翠那小丫鬟,我答道:&ldo;端木秀前來拜訪秦姑娘。&rdo;門吱呀一聲開啟半邊,裡面露出的正是翡翠那張笑臉。
翡翠在前面領路,一張小嘴卻是不停地問東問西,一路上儘是她歡快的話語聲。唉,像性子這麼活潑的小姑娘,要她呆著在這麼幽靜的地方也確實為難了。
院子裡也是密密的竹叢,路面鋪著碎石,踩在上面只聽到輕微的沙沙聲響。房間都架在半人高的粗木腳架上,有些像是南方少數民族的吊腳樓,顯得亭亭玉立。
茶杯似乎還是上回用過的青色瓷盅,裡面的茶也是那八百貫一兩的雀舌水芽,端茶上來的依然是小丫鬟翡翠。但這裡是清油木板的牆壁地板,湘竹掛簾和細葦編織的涼蓆,窗外竹蔭花色,整個環境給人的感覺是清幽雅緻之極,和樊樓的氣氛是完全不同的。&ldo;真是一個好地方!這裡的環境真是太適合秦姑娘了!&rdo;我不由得讚嘆道。
&ldo;端木兄的意思,樊樓那裡是不適合依依了?&rdo;身側傳來秦依依的聲音,說不出的悅耳動聽。
她正站在門口,雪白的裙袖,淡綠色的外裙,頭髮隨隨便便地挽在一側,瀑布般地披下來。這身衣裙,竟然和前天葉筠妍的裝束頗為相似,我不禁在心中暗自作了作比較。筠妍穿這身裝束,絲毫不減她的嬌美明麗,而秦依依這樣的打扮,卻愈發襯托出她的清麗閒雅。這兩個姑娘是春蘭秋菊,各勝專場啊。我微微一笑,坦然回答道:&ldo;在下正是這種感受,只有這樣超然脫俗的地方,也才適合姑娘這樣的人品。本來還只是心頭的感覺,現在一看到姑娘,那就更加證明我所說的不錯。&rdo;
秦依依淺淺一笑,緩步走到案前,眼光落到我身旁的吉他套上,問道:&ldo;端木兄身旁的是什麼?&rdo;我趕緊解開錦套,把吉他取出來,說道:&ldo;上回說過的吉他,現在已經做成功了,所以趕著來拜訪秦姑娘。&rdo;秦依依面露喜色,笑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