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忽然,天花板上的水管裡隱隱約約地傳出撕扯的聲音。
緊接著,裡德爾也一臉不耐煩地發出類似的“嘶嘶”聲,只不過比之更為冰冷與威嚴。
水管裡的聲音漸漸平息了,彷佛耗盡全身力氣一般,裡德爾隨即頹喪地閉目,頎長的身軀軟綿綿地沿著潮溼的牆壁滑到了骯髒的地板上……
眼前的情景又一次模糊起來……不知為什麼,看著那越來越遠、越來越霧濛濛的黑髮少年,西里斯心底逐漸湧上一股難以言說的憐憫之情……
西里斯落地的瞬間,聽見無數啤酒瓶子乒乒乓乓、丁丁當當滾動的聲音。有那麼一會兒,他以為是自己的驟然降落造成的,頭重腳輕的感覺令他開始想吐了。但很快,一個人瘋狗般的喊聲便將他有些茫然的思緒拉回。
“你!”那人吼道,“你——!”
西里斯使勁眨了眨眼,雖然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碰到自己,但面對一個醉醺醺的、高舉著魔杖和短刀撲過來的男人,西里斯還是厭惡地閃過身。可惜現在我好像用不了魔杖……他遺憾地想。
“嘶——!”(蛇佬腔的“住手!”)
身側,裡德爾提著盞老式油燈站在門口臺階上,帶有威脅意味地冷冰冰地開口道。比之上一幕,他又長高了……西里斯側頭注視著籠罩在昏黃光暈中的少年。而且,他敏銳地摸了摸下巴,對方似乎有哪裡蛻變了。
很明顯,這句聽起來毛骨悚然的嘶嘶聲引起了那個頹廢男人的注意。他剎不住腳地撞到了桌子上,發了黴的鏽鍋摔落到地上。兩個人久久打量著對方,終於,那個邋遢的男子沉不住氣,率先打破沉默,“你會說那種話?”他沙啞著嗓音惡狠狠地問。
“對,我會說。”
裡德爾平靜地走進汙穢的小屋,門在他身後關上了。西里斯不禁對眼前這個男孩展示出來的毫無畏懼感到一種惱火的欽佩。
“馬沃羅在哪兒?”裡德爾淡淡地問道。他環視四周,目光如蜻蜓點水般飛快地掠過天花板上厚厚的蛛網和黑糊糊的地面,臉上隱隱約約浮現出一種掩不住的厭惡和失望。
“死啦……”對方答道,“死了好多年了,不是嗎?”
裡德爾皺了皺眉,“那你是誰?”
“莫芬。”
“馬沃羅的兒子?”
“當然……”說著,莫芬推開髒臉上粘稠的頭髮,他藉著搖曳的燭光仔細端詳著裡德爾。“我以為你是那個麻瓜……”他小聲說,“你看上去特別像那個麻瓜……”
“哪個麻瓜?”裡德爾厲聲問。
“嗤——哪個麻瓜?!”莫芬出人意料地朝兩人之間的地上啐了一口,“自然是我姐姐迷上的那個麻瓜……住在對面大宅子裡的那個麻瓜……他回來了,知道吧?”莫芬暈暈乎乎地咧嘴嘲諷一笑,“啊,他拋棄了我姐姐,我姐姐活該!嫁給了垃圾!”他又朝地上啐了一口,“還搶我們的東西,在她逃跑之前!掛墜盒呢,哼,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哪兒去了?我們只剩那一件寶貝了……無恥的小蕩婦!”
裡德爾沒有說話,他大概是估量完對面這男人的潛能,有些無所謂地走近幾步,抬起手輕輕將油燈放到骯髒的桌面上。西里斯突然發現他的左手上戴著一個有裂紋的黑寶石戒指。
莫芬搖晃了一下,停下話頭,他有些呆愣地望著那枚即使破裂也依然美麗得驚人的戒指。緊接著,他出人意料地憤怒起來,“好小子!那是我們的戒指——!原來是你——你這個強盜!”他揮舞著短刀大叫著向裡德爾撲去。
裡德爾敏捷地一抬手,紅光一閃,莫芬便被一條銀繩牢牢地捆在凳子上。“你這個小偷——強盜——無恥之徒!”他瘋了一般地破口大罵。
“你嘴巴放乾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