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淮軍將領看到對面的秦軍不過區區兩萬餘人的樣子,甚至覺得先前有些過於擔驚,認為一戰可衝破秦軍的攔截。
淮軍在奔跑,在衝鋒!
不過曾元裕卻對自己的中軍大陣充滿信心。手中長劍一揮,頓時弓弩營的弓箭如同暴雨一般向他們侵襲。
百枝。千枝,剎那之間不可勝數。
萬箭齊發,摭天蔽日,箭如雨下。
衝在最前面的淮軍中不少人中箭倒地,吶喊聲頓時轉為哀嚎。
這時第二波攻擊已經從空中落下,弓弩手們紛紛將第三支箭搭上弓弦。
雖然梅雨季節裡的雨天,對於弓箭的殺傷力降低了許多。
但是秦軍的弓手每人配備四弓張八條弦兩張弩,一百支箭。這是相當變態的裝備,就算是契丹騎兵,也只有最精銳的騎兵才配四張弓,一般的騎兵都只配兩張弓。而唐軍許多藩鎮的部隊,專業精銳的弓手很少,一般都只有一張弓。
鐵哨聲再度響起,嗶嗶,嗶嗶!
曾元裕揮手,身後令旗搖動,八名號兵再次吹響號角,八名鼓手也開始擂動戰鼓。豹騎軍軍主老黑丘神功揮動手中陌刀,吼出一聲命令,戰場上數千人的聲音回應。郭威一手執勳刀,一手執團牌,跟著大聲吼叫起來,加入到這個嘈雜的喧囂之中,整個人進入一股忘我的激昂之中,隨後踏著步伐跟著方陣緩緩向前推進。
“把南蠻子趕下河去餵魚!”他對自己的部下大喊,雖然他老家徐州,離淮南也不遠,可他卻已經把自己當成一個北方人。這是一場北方與南方的戰爭。身後的一百戰士立即緊隨他的腳步,大步向前,四處橫飛的箭雨下,雙方在飛速的接近。
正前方,一群淮軍槍兵組成半月陣形,有如一隻兩面生刺的烏龜,躲在繪有虎頭的高大松木盾後。這些松木盾長五尺七寸,相比於稍矮小的南人,這些盾牌幾乎也士兵齊高。松木盾當中窄兩頭寬,中間窄處為一尺,兩頭寬處為一尺三寸,正面繪有虎形彩繪,後面有把手,淮軍士兵幾乎全部躲藏於盾後,嚴陣以待。
雙方之間都沒有投石器、弩車等遠端重型武器,此時列陣前進,盾陣在前,槍兵刀牌手在側,掩護著各自的弓箭手不斷的射箭,雙方的輕騎都沒有第一時間衝上來廝殺,而是佈置在步兵陣的兩翼,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側翼。
雙方弓箭手的較量,以秦軍弓手佔優。秦軍弓手的弓更好,箭更強,最關健的還是秦軍弓箭手們每人還有兩把弩,當雙方拼射半天箭,力疲之時,秦軍弓手卻還能持弩一邊繼續射擊,一邊回覆力氣。
而在弓手的連續射擊下,刀盾手們此時還未接戰,他們也在客串著弓手。秦軍的非弓手步兵,每人都配有兩張弓一張弩,平時弓箭訓練也是十分重要。此時客串弓手,殺傷力甚至超過淮軍的弓手。
剛才遠射時,秦軍只有弓手發箭。此時眼看雙方距離只有三四十步,頓時所有的刀盾跳蕩兵、陌刀兵都齊齊摘弓持弩猛射,這下突然加強的火力打了淮軍一個措手不及,頓時有很多淮軍倒地。
淮軍一陣大亂,丘神功適時的抓住戰機,把聽令於自己的一個輕騎兵營立即調上前來。
陌刀將丘神功親自率領這營精銳騎兵,組成楔形陣勢,猛的插入戰陣。面對一排排的長槍,大半的戰馬在最後一刻停止衝刺,閃避開去,有的則是看準空當,橫衝直撞過去。
一排排長槍刺出,不少騎兵被槍尖貫胸,當場死亡。一瞬間,就有數十騎兵陣亡。
丘神功的坐騎被一把長矛穿過脖頸,它人立起來,悲聲嘶鳴,伸出釘著馬蹄鐵的雙腿猛的踢打著,發狂的戰場躍入敵陣,長槍自四面八方向它捅來,可盾牆也同時在它的重壓之下瓦解。
淮軍士兵腳步踉蹌的閃避著這匹戰馬的垂死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