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幾點了？我還以為天亮了呢，你幹啥呢？你們沒有吵架吧？”

“現在才，四點，吵什麼架！嗨，你不睡覺？”

老媽說：“我做了個夢。你和吳華倆沒事吧？”

“沒事兒呀！盡瞎操心，快睡吧。”沈國強說著想放電話。

老母親不放電話，說：“我做了個夢麼，夢見吳華要和你離婚，盡是瞎夢夢。”說著，不放心地又加一句：“你們真的沒事兒吧？”

“真的沒事兒！真是瞎扯事兒，忙還忙不過來呢，還有那些閒心。”沈國強說著還不放心，繼續說：“盡是瞎做夢，這些夢千萬別再和別人說了啊。真是！沒有的事兒也給說的成了真的似的。”

老母親顯然清醒了許多，也感到不妥，趕緊說：“不說了不說了。我還能和誰說去？我有那麼糊塗？看你把我說的，我就那麼老糊塗了？真是的！”老媽反倒埋怨起沈國強來了。

沈國強心裡著實不是滋味，老母親真是老了，說話開始顛三倒四了。

“快睡吧，別瞎作夢了。”

老母親還不服：“那能由我呢？我也不想做夢呀。”

沈國強放下電話，想著老母親的夢，再也難以入睡。天亮時他終於昏昏沉沉睡著了。但不長時間，突然響起急促的手機鈴聲。他翻身坐起，呆呆地看著手機，他預感著這個手機的來路。

“喂？”他充滿警惕地小聲問。

“喂？是沈國強吧？”對方似乎在捏著鼻子說話，讓人感到不舒服。

220 他想和吳華也來個約定

沈國強在恍惚間一下清醒了許多，對手機說：“你是？你是陳明的朋友？”

對方聲音還是壓著聲音說：“你怎麼知道？”

這時沈國強反而鎮靜了許多，說：“那天，你不說下午三點麼，怎麼現在才來電話？”

對方說：“那天有事，我今天上午在你銀行等你。”

沈國強趕緊問：“幾點？”

“幾點就別管了，反正你早點去吧。不見不散。”對方不願說時間。

沈國強只能說：“好吧。”

上午，沈國強等銀行一開門就進去坐在椅子上。時間似乎在不經意間過去了兩小時。其實，他此刻已經不在意陳明的人何時到，他滿腦子都是天大錄取線何時出。偶爾，老母親的話會在耳邊響起：“吳華沒說要和你離婚吧？”

這哪和哪兒啊！他使勁驅散著這些回憶，但還是不由地要去想。吳華埋怨過自己，但她不會是那種人的。在自己困難重重時，怎麼會提這種蠢事呢？不會，絕對不會！再說了，憑什麼？就憑自己沒本事，沒能讓兒子上了好大學？不會的。沈國強這麼反覆想著，直到電話響起。他一時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喂？”

“喂，改在下午，老地方等通知。”

沈國強想追問，但對方掛機了。沈國強嘴裡嘟囔一句，搗什麼鬼。手卻心不在焉地翻到吳華的手機號，他茫然地寫道：“吳華，如果我有什麼事兒，你不會提出離婚吧？當然也不會有什麼事兒。”寫完，連他都感到自己的行為有點突兀。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這樣脆弱？事情還沒發生呢，即便就是有什麼，大不了就是蹲幾年。想到這裡，他突然渾身一個冷戰。不會的！兒子大學還沒著落，自己不能有事兒的。不會！絕不會！他把手機上的幾行字刪除了。剛刪除掉，他腦子裡騰地又泛起一個想法：如果，一旦陳明真跑了，無影無蹤了，我怎麼能脫掉干係？起碼也是個同案呀。

沈國強這兩天來一直不願，也不敢想像這個結果。但此時此刻，他的腦子裡忽然就像閃過一道閃亮，他在一瞬間豁然明白了。無論陳明是否脫逃，都會牽連到自己。這是他過去不願承認的，但現在卻是實實在在需要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