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瑟福笑著說:“從名字上看,它就是一本深奧而有趣的書,不是麼?”
孫元起聳聳肩:“給人感覺,多少類似於《一千零一夜》什麼的吧。”
其實孫元起自己也沒有想好到底給小冊子起個什麼名字,只是內容如此,便有了這書名。西方科學界的論文,往往題目從很小角度入手,比如愛因斯坦在1905年發表的劃時代論文,第一篇叫做《關於光的產生和轉化的一個啟發性觀點》。
小冊子中有一百四十頁,其中還有大量的論證和圖示。在孫元起看來很明白的地方,盧瑟福往往會停下來思考很久。thomas也在看,偶爾會提出問題兩人一起討論。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們還沒有看完第一部分。孫元起見他們很專注,也就不再打擾,禮貌地和他們告辭:“我明天早上過來送你們。如果有疑問的話,不妨那時候討論。”
第二天,孫元起趕往美國公使館的時候,康格一家和盧瑟福已經行李綁在車上,盧瑟福見到孫元起,便伸開雙臂,大聲地說:“york,congratulations!”
大清早的,祝賀我什麼?孫元起一頭霧水。再一想,那肯定是小冊子的事情了。無論如何,不能失禮,答了一句:“thankyou!”
擁抱之後,盧瑟福介紹說,昨天他和thomas一起閱讀了論文,至少覺得第一部分關於元素週期律的論述是“令人著迷的”。如果實驗證明是正確的話,它將改變現在的物理、化學等自然科學的體系。因為它不僅賦予元素週期律以新的說明,並且進一步闡明瞭週期律的本質,把週期律這一自然法則放在更嚴格更科學的基礎上,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
這時候已經是數九天氣,外面天寒地凍的。孫元起裹著棉袍,趿拉著棉鞋,帶著瓜皮帽,站在寒風裡和盧瑟福、thomas討論物理,這個時候才能回憶起自己原來是個物理學的研究生。偶爾看看四周巡邏的鬼佬,遠處低矮破敗的房屋,再說起十九世紀末最先進的物理,有種變身卡夫卡作品中那隻大甲蟲的感覺。
來自西伯利亞的寒風,凍得盧瑟福和thomas都直跺腳。說了一會兒,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連忙把孫元起拉到馬車上,放下門簾,直奔火車站。;
清末的時候,北京火車站就在前門,和後世的北京站離得不是很遠。從東交民巷到前門,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這段時間裡,三個人一直討論原子結構與元素之間的關係。這個問題,在二十一世紀是眾所周知的。可眼下,少不得要用各種方法來解釋。
本來,孫元起打算把盧瑟福送上火車就可以了。這在二十一世紀,算是完全合乎規範的禮儀。等到了車站,自有傭人看著力夫將行李搬到火車上。然後就見康格一家和盧瑟福都往車上走,然後坐定。孫元起不知道怎麼回事,只好跟著往上走。這是,卻有站務人員把他攔下來。
孫元起心想:哦,看來大清國送人,也要買站臺票。
站務卻說:“這是洋人專用的車廂,等閒人等不得入內。”
在新世紀,見慣了“憑證入內,外來人員請登記”那一套,也見識過門口站一圈保安或者武警,不讓人進出的場所。眼下,孫元起並沒有太生氣,打量一下這個站務,是個中國人,年齡不大,估計不到三十歲,黃白麵皮,袖著雙手,臉上多少有些冷淡。便問道:“這是誰規定的?”
“這你管不著!”站務一臉愛理不理的樣子。
這時候,盧瑟福見孫元起沒有跟上,回過頭,卻看到他與一個站務在說話,站務一臉的不耐煩。雖然不懂中文,也大致猜到個七**。當下,伸手拉過孫元起就往裡走。
站務一看洋人把孫元起拉進去,忙伸出手,似乎要拉住孫元起,又或者阻止洋人來拉,張大嘴巴“欸——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