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連德頗為意動:“設立西醫系可不是簡單的事情,畢竟它是基於解剖的一門實驗科學,教學過程中各種器官標本必不可缺。偏偏現階段中國又不讓進行人體解剖,學校裡放著這些屍體、器官,只怕會引起民眾恐慌的。”
在現行政治體制下,孫元起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說道:“聯且放心!到了明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為什麼又是明年?”伍連德有些好奇。
孫元起支支吾吾半天才答道:“據朝中訊息,可能在今年會成立責任內閣,如此一來,風氣會漸漸開化。”
“唔,是這樣啊。”孫元起畢竟是副部級高官,訊息自然比普通人靈通些,伍連德聽了解釋也就釋然,“如果真如你所預料,對於醫學發展倒是個好訊息。不過經世大學想從無到有建立西醫系,還是比較困難。在我看來,倒不如乘著此次防疫的東風,你們先成立一所傳染病研究所,附設傳染病醫院,專門研究傳染病。等力量雄厚,再成立醫學系!”
孫元起笑道:“只要星聯你來我們學校,這些都依你!”
伍連德猶豫半天,終於點點頭“那好吧我就試試!”
孫元起不顧有傷在身,伸出雙手:“代表經世大學歡迎你的加入,以後你我就是同事了!”
伍連德急忙握住:“以後還請多多指點。”旋即建議道:“既然我們要組建傳染病研究所和傳染病醫院,是不是把姚醫生和孫醫生也請過來?他們在此次防疫中居功甚偉經驗也非常豐富,是難得的人才!”
看伍連德這麼快便步入角色,孫元起大喜過望。
因為孫元起傷勢嚴重,經不起顛簸,所以火車開的極慢。幾乎每經過一座城市,都有地方官員上來拜訪慰問,讓孫元起煩不勝煩只好高掛免戰牌,拒不見客。
客不是你想不見就可以不見的。像到了奉天,東三省總督、奉天巡撫之類的高官來拜訪,你能不見嗎?即便孫元起躺在床上,也被來來回回地折騰夠嗆,三處傷口跟刀矬一樣巨痛。幸好來客也算識趣,很快告辭而去。
又一撥客人離去,孫元起正在閉目養神就聽趙景惠走進車廂,輕聲問道:“先生,有位學生的家長想拜見您您能見他麼?”
“是經世大學的學生?”孫元起睜開眼。
“是的。據他說,他的兒子叫張澤宇,字子興,在經世大學一個研究所讀書。”在沖喜儀式之後,趙景惠便不再梳辮子和留劉海,而是按照清代已婚女子的打扮挽成髮髻。…;
“張澤宇?哦,這個學生我知道,是個很不錯的小夥子。”孫元起對那個玩飛機的青年印象很深,“你讓他進來吧。”
片刻之後,景惠便領進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留著白鬍子,看上去像是位私塾先生。見到孫元起,急忙快走幾步,躬身抱拳:“老朽張公佐拜見欽差大人!”
孫元起急忙仲手虛扶:“景惠,幫我扶住張老先生!張老先生您太客氣了,快請坐、快請坐。
孫某有傷在身未能起身遠迎,實在抱歉,還望海涵!”
張公佐連連說道:“是老朽冒昧來訪,打擾孫大人休息!”
孫元起笑道:“這些年我在官場上打滾,學業都荒廢了,人很少回學校,每次看到學生家長心裡都愧疚的緊,生怕諸位責罵我誤人子弟呢!”
張公佐道:“大人過謙了,如今大江南北,誰不知道您學究天人、才貫中西?犬子能在貴校讀書,是他幾世修來的緣分。”
孫元起道:“張子興這個小夥子很不錯,既聰明,又有靈性,是做研究的好苗子!”
張公佐搖頭嘆息道:“大人不必粉飾,澤宇是老朽的獨子,老朽能不知道他的根底?老朽早年中過舉人,也做過幾任小官,後來回到祖籍奉天,專心經營家裡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