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夯一面告訴郭祥穿衣起床,一面到陡坡下去接老媽媽把瓦罐交給大夯,興奮地說:

&ot;阿德兒,我給你們帶了客人來了!&ot;

說著,就把那個年輕婦女引進洞來老媽媽指指她,笑著對郭祥說:

&ot;你們走的事,就對她說吧!&ot;

那位年輕婦女放下包袱,掏出小手帕擦了擦汗,熱情而大方地趕過來與郭祥、大夯握手,並且用比較熟練的漢語輕柔地說:

&ot;同志,你好!&ot;

郭祥連請她們坐下,大夯端來兩銅碗泉水那位婦女一邊喝水,一邊反覆地打量著郭祥,忽然問:

&ot;你,是不是連長東木?我們見過面吧?&ot;

郭祥仔細望了望她,覺得確實在哪裡見過,但又一時想不起來

&ot;蒼鷹嶺,你的到過?&ot;她問

&ot;到過&ot;郭祥點了點頭

&ot;蒼鷹嶺南面,有個小村子,美國人、治安隊殺人大大的,你的到過?&ot;

&ot;到過&ot;

&ot;有個女人,在萬人坑裡刨她的孩子,你的見過?&ot;

&ot;噢!是你呀,樸貞淑同志!&ot;

郭祥猛然間想起來,她就是蹲在土坑旁邊刨孩子的女人不過那時候,她的面容消瘦,頭髮散亂,兩眼射著仇恨的火光;現在則是雙頰緋紅,神情開朗,舉止老練她原來的頭髮還挽著圓髻,現在已經剪成短髮了

&ot;那件事我的不會忘記&ot;樸貞淑說,&ot;那是我跟志願軍第一次見面哪!&ot;

郭祥怕引起她的痛苦,沒有往下談,接著問:

&ot;樸同志!你怎麼到了這裡?&ot;

&ot;那時候,我一心想拿起槍報仇,郡人民委員會留我在後方工作,我沒有同意,就參加遊擊隊了&ot;

郭祥見她的漢語說得如此流利,驚異地說:

&ot;你的中國話,說得很不錯呀!&ot;

&ot;我是偵察兵&ot;她笑著說,&ot;志願軍偵察隊的常去中國馬鹿(朝語:中國話)小小的會!&ot;

&ot;嘿,可不是小小的,是大大的咧!&ot;

她笑了喝了半銅碗水,她正正身子,顯然要把話納入正題:

&ot;聽阿媽妮說,你們要走?&ot;

郭祥點了點頭

&ot;真的要走?&ot;

&ot;真的&ot;

&ot;北面的去?&ot;

&ot;對,回部隊去&ot;

樸貞淑指指老媽媽,笑著說:

&ot;真的要走,找她的不行!&ot;

&ot;那我們可找誰呀?&ot;

&ot;找她的領導&ot;

&ot;她的領導?&ot;郭祥一愣,&ot;怕就是你吧?&ot;

&ot;不不,&ot;她連忙搖搖頭說,&ot;我,小小的!&ot;

&ot;那,可找誰呀?&ot;

&ot;金日成將軍!&ot;

&ot;哎呀呀,樸東木!&ot;郭祥苦笑著說,&ot;你可真能繞彎子!&ot;

樸貞淑彎著腰笑了一陣,然後收住笑說:

&ot;連長東木!你們的來,我們隊長的知道走不走,聽他的說話&ot;

&ot;你們的隊長,怎麼說呀?&ot;

&ot;他說:傷好了行;不好,堅決的不行!&ot;

&ot;我早就好得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