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沒有多說什麼,他上前緊緊握住郭祥的手,有好幾十秒鐘之久,只說了一句&ot;去吧!&ot;就把手撒了開了在這一剎那間,同志間深厚的情誼、無限的信任和親切的期待,比任何語言都更有力地傳遞到郭祥的心坎裡
郭祥把皮帶緊了緊,就一手攥著駁殼槍,躍出了坑道山樑上原來有一道一人多深的交通壕,現在一點影子也看不到了整個山粱蒙著一尺來深的虛土,簡直像個大沙崗似的郭祥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著走了不到l00公尺,就是敵炮封鎖區,敵人的排炮密集地有規律地轟擊著這塊兩山之間的山坳顯然,這是敵人想用炮火來切斷我主陣地與白雲嶺之間的聯絡,以便把我退守坑道的部隊置於死地郭祥對待這種炮火封鎖,當然是富有經驗的他不慌不忙地蹲下來,歇了一會兒,單等那密集的排炮剛剛落地,就一個猛跑,鑽進那滾滾的硝煙中去了
郭祥穿過嗆人的煙塵,剛放慢腳步打算喘息一下,只聽&ot;噠噠噠噠&ot;一串紅色的曳光彈射了過來郭祥立即敏捷地跳到一個彈坑裡他覺著什麼東西在鞋子裡硌得生疼,脫下解放鞋往手掌裡一倒,在一把沙土裡竟有六七塊指甲蓋那麼大的彈片他不由得氣憤地罵道:
&ot;哼!美國的鋼鐵都跑到這裡來了!那些資本家怎麼會不賺錢!&ot;
他把那些碎彈片一丟,乘照明彈熄滅的當兒,躍出彈坑跑了一節照明彈一亮,他就伏臥在地上這樣跑了幾陣,白雲嶺的坑道口已經越來越近借著照明彈的亮光,已經能夠隱約看到一號坑道漆黑的洞口可是前面一段路,正好夾存兩個幾乎並列著的小山頭之間兩個小山頭上都有敵人,那兒堆著他們築起的沙袋工事右面山頭的敵人距哪條路不過三四公尺,左面山頭的敵人稍遠一些,也不過七八公尺如何從敵人的鼻子尖底下透過而又不被敵人察覺呢?他竟一時拿不定主意他考慮了好一陣,覺得既然自己還沒有被敵人發覺,那就還是不要莽撞為好於是,他緊緊地貼著地面讓自己的身子儘量陷在虛土裡,利用照明彈熄滅的瞬問,屏著呼吸,悄悄地向前爬去爬了幾步,敵人的照明彈又打起來他不得不再一次停住暗暗想道:像這樣爬進,一旦被敵人發覺,還足會白送性命在焦急之中,他微微地抬起頭來,發現前面幾步遠有一位烈士的遺體他靈機一動,乘照明彈熄滅的瞬間,緊爬了幾步,從死者身上扯下一塊血布,蒙在頭上照明彈一滅,他就迅速地向前連爬幾步;照明撣一亮,他就蒙著血布趴在那裡紋絲不動他就是這樣在敵人的眼皮底下爬過了小小的山鞍
終於,坑道口一步一步地接近了可是剛一抬頭看見坑道口頂上伏著五六個敵人!不禁吃了一驚其中一個敵人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剛要舉起槍來,郭祥的手榴彈就撇了過去當手榴彈轟隆一聲爆炸的時候,郭樣已經跳進坑道里了……
守衛坑道口的是一個青年戰士等他看清楚是自己人,就把槍收回來,抱住了他,又驚又喜地問:
&ot;你?你是團部來的嗎?&ot;
&ot;對,我是團部來的&ot;郭祥笑嘻嘻地說
那個青年戰士見他人很年輕,不大像個幹部,加上光線很暗,沒有看見他身後的駁殼槍,就問:
&ot;你是來送信的吧?&ot;
&ot;對,我是來送信的&ot;郭祥又笑著說
看來那個戰士有些失望,輕輕嘆了口氣:
&ot;上級不是說給我們派個指揮員嗎?到底什麼時候來呀?&ot;
郭祥隨口說:
&ot;快,很快,馬上就到,馬上就到!&ot;
說著,就向狹長的坑道走去在坑道的壁上點著一盎盞豆大的燈火在暗淡的燈光下,看見有的人在擦槍,有的人半躺半臥輕重傷員似乎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