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如今十五歲,身材頎長,舉止端凝,正是一名翩翩佳公子。他六藝頗精,琴棋書畫都出色,唯一是詩才不盛,所以他很少作詩。
他坐在圓桌邊將華苓畫的四幅畫一一看過,抽出最後一張,也就是那張勁竹芍藥圖,指著片片利落清爽的竹葉笑:“竹子還有點意思,果真日日對著竹林看,是格外不同些。”
也就是說,除了竹子之外都不怎麼樣咯。
華苓十分不滿意:“別的就一點兒好處都沒有了嗎,我這會可是很用心的,你看我畫的芍藥用了沒骨法,直接以硃筆描的。花朵兒是不是顯得特別豔。”
大郎好笑,小九還是這樣不謙虛。
他凝神看了片刻,說道:“豔倒是豔了,只還沒甚章法,你書法上也不能懈怠,書法不好,筆下的畫細處也難經推敲。乖乖再練幾年定然好許多。”
“知道了,大哥跟爹爹越來越像了,老是教訓人。”華苓鼓鼓臉頰撇開話題:“你方才在園外是為了什麼要責備二哥三哥和四弟?”
說起這個,大郎的臉色就微微沉了:“朱兆新將三郎關在偏屋,足足半個下午才尋著。”
“朱兆新?朱輔公家的長孫?”華苓吃了一驚。就算她很少出門也聽過朱兆新的事蹟,那是個比衛五還要難纏的孩子,今年九歲,凡是調皮搗蛋的事就沒有他不敢去試的。又是朱輔公家的嫡長孫,身份高,敢和他對著幹的孩子還真不多。
朱兆新兩年前才被朱輔公從廣州送回金陵,進了王氏族學。
大郎點點頭:“我在天字院,二郎在地字院,三郎和四郎都在黃字院,相隔頗遠,課中等閒見不著。那朱兆新也不知怎的與三郎不對付了,將他騙到黃字院外的燒火房中鎖住了,三郎的書童百會遍尋不著,才急急來尋我。我讓學中二十個僕役撒網尋了半下午,才在那燒火房中尋著他。”
華苓覺得很生氣:“朱家的人了不起啊,憑什麼欺負我們家的人。後來呢,有沒有罰朱兆新?”
“罰了,教授罰他當眾向謝家和三郎賠罪,抄寫《論語》百遍,下次再犯,勸退處理。王家族學的教授是公正的,這一點我並不擔心。”
大郎說:“只是朱兆新那性子絕不是能忍氣吞聲的,日後說不得還是會與三郎不對付,三郎木訥少語,人卻倔得很,被欺負了也未必會講與我知曉,少不得還要吃苦。”
他目光一轉,看看華苓一臉的怒氣,搖搖頭道:“小九你生氣也沒有用,在家外進學總要有這麼幾遭的,被欺負了,就該想辦法找回場子。我們謝家的男子不能這樣嬌弱。”
想起近兩年衰老得很明顯的牟氏和總是心情不好的七娘,華苓吐口氣,點頭,不再提這些,轉而問:“大哥出門遊學的日子定下了嗎?”
☆、第31章 大郎將遊學
31
王氏族學代代都延請名師來教導學子,學中也建有藏書樓,擁有上萬藏書,能提供給學生的知識量在整個大丹來說,也是數一數二的高。這是金陵城最好的私學,或許也是整個大丹最好的私學,名氣比隸屬皇家、多收皇家子弟的太學還要大些。
大郎在王氏族學中學了近十年,族學中教授能教的他都學的差不多了,族學中的教授對他的聰慧和穩重都頗為愛重,所以在年後給了大郎新的進學建議——到大丹各地去遊學。
謝丞公年輕的時候也是曾離家遊學過的,應該說,這滿大丹的讀書人,只要是心性還有些奮發向上的,遊學就是必做的一件事,不論家貧家富,頂多富家子弟能多帶一兩僕役,能坐比較不顛簸的馬車,貧家子弟只能揹著書箱靠兩條腿,受風吹日曬雨淋罷了。
不過,只要是遊學的讀書人,各地開設的學堂學宮很少有不接待的,這是大丹的風氣。條件再不好的學堂都會盡力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