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華苓認為如果那是自己的孩子,她是決計做不到同樣的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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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還未過,雲園裡有了個好訊息。長嫂鳳娘有了身孕,已經一個來月了。這下大郎變得有點緊張了起來,沒有什麼事就不出遠門了,常常在家中陪伴妻子。
長子嫡孫就要出生,謝丞公頗為高興,知道訊息的當日,特地在家中擺了豐盛的宴席慶賀,又讓鳳娘將中饋事宜仍交給謝貴暫管,她如今最大的任務就是將孩子平安健壯地生下來。
四孃的婚期是四月初,但夫家嚴家既然在杭州,自然是不可能在金陵辦婚禮的。兩家商定,三月下旬,嚴家長子從杭州上金陵來,將四娘迎回杭州行婚禮,大郎、二郎屆時將親自跟船送妹妹出嫁。
年頭是嫁四娘,年尾是嫁五娘。世家大族辦一樁婚事儀程繁瑣,再加上日常的人情往來,若是依舊讓鳳娘總領操持,也確實是勞心了些。
謝丞公又想起剩下的幾個女兒,最小的三個也都十四歲,在芍園的功課已經差不多不必再學了,於是讓謝貴將家事給女兒們各分了些,親自掌一掌家,也算是嫁前的實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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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們去看長嫂的時候,鳳娘在閨房裡對她們細細說了許多話。
特別是,很強調地說:“女子嫁人以前,在家中便是隻有享福了,但嫁了人之後,就決不能再這樣想了,媳婦在夫家實是侍候人的,待長、待幼都要週週到到,否則公公婆婆也難得歡喜你。而最要緊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生下一個男孩來,若是連著多生兩三個,便更是好。”
說著她笑著嘆氣:“雖是這般與你們說,我這肚子卻不爭氣得很,快兩年了,才有了訊息。”
大郎與朱美鳳是道慶二年年頭成親的,到如今其實還不滿兩年。
也來了雲園探望,二嫂柚娘聞言也一嘆,說道:“鳳娘如今卻是好了,我心裡只是不安穩。”
鳳娘安撫了妯娌幾句,無非是時候還早,人也年輕,不必急云云。
華苓聽了只覺有些好笑,又覺得有些可怕,只聽她們這麼說,真有種女人這一輩子最大的、最重要的事就是生孩子的感覺。
丹朝的律法也繼承了前唐的‘七出’之條,若是妻子無子,夫家有權將其休棄。只要能生男孩,一個女人就立了大功,若是生不出來,她就是犯了大錯。
明明同出一源,但男人和女人發展到此時,已經好似完全的兩個物種,兩個世界一般。
現在丹朝已經是這樣了,再改朝換代幾次的話,女子的地位、權利和活動範圍被越限越小是可以預見的事,反正女子只要能生能養就可以了,關在深閨之中,不令出大門一步,不令見外人,甚至是束起小腳,也都很順理成章。
這樣一連串的推想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四娘和五娘聽了長嫂的話,兩個的表情都是有些不同意的。
四娘對要嫁到杭州的感覺,就好似從此要從香閨裡搬到茅房裡一樣。而五娘,雖然也還沒有想到這麼多,但到底也是嬌養著長大的,嫁了之後立刻就要伏低做小,誰能立刻適應過來。
朱美鳳是真心待丈夫這些姐妹不錯的,見四娘和五娘心中有些不馴,便細細將人情來往的種種微細微妙處與她們說了一番,最後又打發走了幾個小的,單獨著對四娘、五娘說了些私房話。也不知是說了什麼,在這之後,四娘和五娘,兩個面上都多了些笑容。
“嫂嫂很好。”回去之後,七娘這樣對華苓說。
華苓笑笑,點頭。“嫂嫂是極好的。”
七娘問她道:“那在鳳姐姐那裡,你為甚卻不太說話呢。”
華苓很乾脆地說:“是因為你們大家夥兒都有許多話說,而我想太多了,就好象大家走的直路,我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