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教過四書五經罷。”華苓歪了歪頭。
藥叟面露詫異,樂呵呵地說:“小子連這些都與你說了?還有甚不曾說的?都說是兒大不由娘,胳膊肘兒朝外拐,這往後怕不是連小時候兜襠褲穿過多少條都倒與你聽了?”
華苓噗哧一笑,特別理所當然地說:“都說了不是很應該嗎?男人在家裡就應該老老實實的,讓做什麼做什麼,讓說什麼說什麼。”
藥叟哈哈大笑:“這話有意思。小丫頭忒有意思。”
華苓也笑,一老一少一路上慢悠悠談天,直到快到家門口,華苓才想起來與藥叟提了兩句:“家裡是二嫂柚娘有些腹下見紅,吃那位常來家中診脈的張良醫的藥不見效,才想請你來家裡瞧瞧的。也不知你幾時要往南去,我們兄妹是九月初七就啟程送爹爹返江陵,等爹爹後事辦妥,又下金陵來處置這邊大小事。再往後,許是就長期搬回江陵去住了。”
藥叟聽了點頭,只道:“知道了,到了看看便是。”
……
華苓說了去請藥叟,半天時間就真的請回來了。等家裡兄弟姐妹們都出來拜見了藥叟,二郎就急不可待地將藥叟請到了園子裡給柚娘診脈。二郎與華苓說道:“小九,這回二哥、二嫂都要多謝你了。聽說藥叟他老人家肯在我們家住上一陣子?那竟是太好了,如今我們家是這樣的情況,也難得藥叟高義,願意來此。”
照二郎想,請了藥叟在家裡,自然是妻子有些什麼頭疼腦熱的,這陣子都可以隨時請藥叟來看。能說動藥叟來家,華苓自然是立了大功的,二郎心裡對華苓有些感激。
華苓卻不敢打包票。藥叟沒有說他幾時會啟程往南去,華苓知道藥叟隨性,這些日期從來不定死,說不好哪一天心血來潮,撿起包袱、騎上跛馬就走了。她也不願意追著老人家問,老人家與其他醫者可不一樣,不是來家裡服侍人的。
於是她只是笑著搖頭道:“二哥,藥叟他老人家隨性得很,也只是來我們家打個尖而已,說不好什麼時候會啟程,他是說他要往嶺南去的。不過藥叟醫術高明,有他給二嫂診脈開方,二哥也可以放寬點心。”
“誠然,誠然。”二郎連連點頭。
藥叟給柚娘診了脈,開了個保胎方子,又和顏悅色與柚娘細細分說了一番,教她要臥床半月,心思放寬,吃著保胎方子,再過半月等胎氣穩了,也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柚娘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道謝,那面色實在是蒼白,動作無力,看得華苓忍不住皺眉。之前看著還好,但柚娘自從懷孕之後就特別柔弱了許多。這樣從小不如何鍛鍊的女郎,脾氣不強,若是又遇上件不大不小的事牽掛心上,就能叫她持續惴惴不安上許多日。
但是府裡兄弟姐妹們,誰都沒有真的怪罪過二嫂,爹爹的病,誰都想不到的。
六娘與二郎是同胞兄妹,與柚娘比別的娘子都要親一層,華苓曾與六娘提過這回事,六娘就說會私下多與柚娘說說話。只是不見效,柚孃的心思似是越發重了。
府裡所有人都很希望柚孃的胎保住,若是沒保住,就要等後年出了孝,二郎和柚娘才能再要孩子了。這年頭生兒育女對所有夫妻都非常重要,這個孩子絕不是無足輕重的。
謝貴已經迅速在前院打掃出來一個整齊潔淨的小院,藥叟給柚娘看診完之後。已經是晚食時間,華苓將藥叟請過去,又親自上下打點,看著藥叟安頓下來,□□用物都還算周到,才算了事,自己匆匆用了晚食,回到靈堂裡給爹爹上了一柱香。
晚食後,大郎遣人來問藥叟是否有暇再為鳳娘和初生兒看一看。藥叟笑呵呵地去了,又花了一個來時辰,給鳳娘和初生兒細細診脈一番,各開了方子。初生兒是早產了一個月多一點,但在孃胎裡養得還算好,往後好好餵養,也不會留下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