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的眼淚一下便掉下來了,他懂了,他懂心裡的那種情緒是因為什麼了。
他終於明白過來,面前這個頭髮花白,神情激動中又帶著三分悲痛的男人,應該就是他的生身父親。
杜世傑一把摟過郭松,放聲大哭。二十二年了,他找了二十二年,終於把孩子找回來了。他終於可以告訴妻子,他做到了,她可以安心了。
郭松眼淚不停地流,視線一片模糊,只能感覺到摟住他的那個身軀,一直在顫抖,每一聲哭泣似乎都觸進了他的靈魂深處。
抬起手,在老人的背上拍了拍,無聲地安慰著他。
杜世傑幾乎哭得要背過氣去。
袁香君怕他身體受不了,擦了擦眼睛,笑著說到:“老杜,孩子找回來是好事,快別哭了。”
“是啊,老杜,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別哭了,也不怕我往後笑話你。”江河故意開著玩笑。
杜世傑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把情緒穩定下來,不再摟著郭松,兩隻手卻一直抓著郭松的肩膀不放,眼淚還是時不時的落下來幾顆。
江珊說到:“杜大哥,你肯定跟孩子有話要說吧,我們先出去,你們兩慢慢聊。”
說完,江珊朝大家使了個眼色,大家便紛紛從房間裡出去,把房門給帶上。
杜世傑抹去臉上的淚,拉著郭松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過了好一陣子,才把情緒平靜下來。
“你能給我看看,你的右臂嗎?”雖然他確定這就是他的孩子,可是他還是提出了這個要求。
郭松點點頭,脫下身上的棉衣和毛衣,僅剩下最貼身的那件。
杜世傑親自動手,把郭松的袖子往上捋,一直捋到肩膀處,在靠近右邊腋窩的地方,找到了那顆米粒般大小的硃砂痣。
看到這顆痣,杜世傑又忍不住掉了淚,這回倒也沒像剛才那樣失控。把淚擦了,趕緊把郭鬆脫下來的棉衣披在他的身上:“快穿上,別再凍著了。”
郭松把衣服穿好,坐在椅子上,有些侷促不安。他看著杜世傑頭上的花白和臉上的皺紋,心裡有些難過。杜世傑的衣著告訴他,他的這個生身父親的家庭條件很好。如此好的條件,他看上去卻如此的蒼老,不用說也知道,必定是操勞過度。
而郭父郭母,年過六十,看上去卻比眼前這人年輕了不少。
杜世傑伸出手,在空中比了一下。
郭松不明白。
“你被偷走的時候,才這麼點兒高。”
似乎陷入回憶裡一般,杜世傑喃喃地說到:“那時人家總說你長得慢,三四歲了,看著就跟兩歲多點兒的孩子差不多。他們不知道,你媽身子弱,你生下來的時候,又瘦又小,跟只貓崽子一般。你媽跟你奶奶和外婆想了多少辦法,才把你一點點養起來……”
說到這裡,杜世傑又哽咽了起來。
郭松伸手在杜世傑的背上拍了拍,無聲地安慰著他。
杜世傑抹了淚,又笑著說:“她們要是知道,你現在長得這麼高大,這麼強壯,一定會高興的。”
說著,杜世傑從上衣的內袋裡掏出一張張隻手掌那麼大的照片出來,遞到郭松面前:“孩子,這是你媽媽的照片,你看看。”
郭松接過來一看,他就知道為什麼杜世傑僅僅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能確定他的身份了。因為他的長相,跟照片上那個美麗的女人太像了。只是他是男子,臉龐多了幾分剛毅。若是柔化一下,他跟她,有九成的像。
僅僅只是這麼一張照片,就看得郭松心裡直髮疼。這是他的母親啊,他和她卻再也見不著面了。
“那當年我是怎麼丟的?”郭鬆開口問到,自從知道自己不是郭家的孩子之後,他不止一次地想起這個問題,他特別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