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王預設,是想借此機會,好好教訓一下宇文琰。身為男子,什麼時候都應該維護心愛的女子,即便為了得到她,但更多的應該是保護。
江舜誠沒有鑿破真相,為的還是保護自己的女兒。
朱武能瞧明白,是從素妍進屋後的平靜、微笑,還有那雙狡黠的眸子,當年他帶著這丫頭一路雲遊,朝夕相處了幾月。多少年了,她每次動心思時,那眼神是騙不了人的,算計人時,那眼睛會閃出光亮,甚至還會笑著,真真是隻笑狐狸。江舜誠要算計什麼事時,也是如此,眼睛會特別有神,隨而笑得迷人,偏就在這笑時,誘人掉入陷阱。
當真是父女倆,連算計人時都是一樣的。
吳王低聲道:“先生,弱水答應給我半年時間。”
“哦,那是她給你面子。”
這一場情愛的爭逐,雖無成敗,可朱武已經瞧出了什麼不同。
是長輩的態度的不同,左肩王能陪兒子入江府,就是一種態度,他是贊同兒子娶弱水的。
而吳王則不同,除了朱武支援他,他的皇祖父、他的母親都是反對的,尤其是他的母親,甚至往吳王府弄回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居然能在吳王不在王府的時候,公然迎娶兩房側妃入府。
吳王的態度再堅決,卻左右不了皇上與母親。
他肯定地道:“弱水心裡有我。”
朱武微微笑,如果有他,昔日在金州分開,就應該多說幾句;如果有他,豈會在半年沒給吳王一封信。
陷入情網的人,哪怕對方只是一個平和的眼神,也會誤以為那是溫柔與痴情。朱武是明白的,卻沒有點破,能有夢的人是幸福的。
江傳業恭敬地抱拳道:“朱先生,要用午食了,是去聚客廳,還是在清音軒裡用食?”
江舜誠父子進了院門,彼此的話不多,朱武能夠瞧得出來,江家的兄弟都很團結,至少沒有其他豪門候府的爭鬥。
“聚客廳太遠,就在清音軒用罷!擺到花廳就不錯。”
大奶奶特令廚房備了好些樣精緻的菜餚,下人們魚貫而入,將菜餚擺放到飯桌上,只良留了兩名精幹的丫頭服侍著。
用午食的時候,朱武問及裝裱的事兒,江書鵬只說到年底了,只怕不大好請師傅。朱武道“我會裝裱,只需要找個會熬裱漿的人就可以。”
江書鵬可不敢讓鼎鼎大名的朱武先生來府上裱畫,這可真真是大題小作。但朱武已經拿定主意,要親自為這批字畫裝裱。
☆、256辭疏
午後,江書鵬出門落實裝裱之事,因要趕在江舜誠壽宴時讓親朋鑑賞書畫,時間顯得匆促。
周老先生年歲大了,又趕在年節,不願出門。張老先生倒是願意幫忙,又說上回從右相府回去後,亦將熬製最好裱漿的法子教給兒子張掌櫃了。
江書鵬帶了張掌櫃回府,立時帶了熬裱漿的材料進了清音軒的小廚房,特意令下人給張掌櫃與朱武收拾了兩間客房。
吳王在一邊瞧了許久,看朱武親自動手裱畫,這樣的小心翼翼,朱武愛書,亦愛書法丹青,在朱宅裡就專門有一座藏書閣。
申時一刻,吳王方別了朱武,離了清音軒,剛出院門,一名胸前掛著“夏”字牌的侍女迎進跟前,稟道:“吳王殿下,安西郡主在南花園涼亭等候多時。”
素妍在等他!此念一閃,吳王滿心都是快活,朗聲道:“帶路。”
曲徑幽深,越過假山,跨過小橋,抬頭就看到一座涼亭,裡面依昔有三個少女的身影,一個著侍女服侍的丫頭正立在中間,興味頗佳的看著兩個對奕的少女。
笑笑欠了欠身,退出涼亭。
白芷給吳王沏茶遞點心,在旁瞧了片刻,只聽展顏輕嘆:“姑姑,我又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