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道:“耿將軍聽說嚴大人納寵,有點薄禮送來,這是張禮單,先請嚴大人過日.至於催妝詞麼,那不是別人好越俎代庖的,請恕我不能從命了。”那些官員掩著嘴笑,笑那知府附庸風雅,不懂避忌。但因他是現任大官,卻也不敢笑得大聲。
耿照將那張禮單棒過頭頂,依著官場禮節,屈了半膝,獻給嚴佛庵。嚴佛庵道:“承耿將軍厚賜,真是太不敢當了!惶恐,惶恐!”正要接過禮單,耿照忽地大叫一聲,禮單撕破,化為片片蝴蝶,空中飛舞,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大喝聲中,他已揪著嚴佛庵。一舉手就將他擒了!
辛棄疾喝道:“都不許動!哪個跑的,就把他一刀斫了!”他帶來的那隊兵丁,早已放下“賀禮”,掣出兵器,守著門口,監視全場。這“石破天驚”的意外事變突如其來,滿堂賓客都嚇得呆了!
那位“知府大人”抖抖索索他說道:“辛、辛大人,這,這是什麼意思?”另一個膽子較大的武官試探道:“可是嚴大人有什麼事得罪了耿將軍了?但我們只是賀客,不該牽連我們吧?”辛棄疾冷笑道:“耿將軍說,你們平日魚肉百姓,和這嚴佛庵一樣,都是一丘之貉,你們還想走麼?”那軍官大叫道:“怎麼,我們也被捕了?”辛棄疾道:“不錯,從此刻起,你們不再是什麼‘大人’,是犯人了!來人,將他們都綁起來!”立刻有四名健卒應聲而出,兩個持刀,兩個持索,分頭去綁那些官員。
席上有個金國大官,官居“兵備道”之職,大怒說道:“耿京雖然是節度使,但也總得守點王法吧?他未有聖旨,豈能擅捕朝廷的地方大員?這樣胡作非為,敢情是想造反麼?”
辛棄疾哈哈大笑道:“不錯,正是造反,我們雙人的地方,豈能任你們金狗來蹂躪?耿將軍今日起義啦!”那個“兵備道”又驚又怒,手按劍柄,尚未拔出,辛棄疾已是“唰”的一劍刺出,喝道:“先把你這金狗祭旗!”這一劍從前心穿入,後心穿出,登時將那個“兵備道”刺了個透明窟窿!
這時賓客們才明白是這麼一回事情,人人嚇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原來耿京以前本是金人在中原所立的傀儡劉裕手下的一箇中級軍官,劉裕後來失寵,被金同四太子兀朮所廢,耿京收容了劉裕手下一部份軍隊,又招集了許多草莽豪傑,自成一軍,自封為“天平節度使”,金國為了籠絡他,承認他這“官銜”,但要他奉金朝正朔。耿京其時勢力未大,也只好對金人虛與委蛇,做名義上的金國大官。這次是辛棄疾極力勸他歸宋,他最後才下了決定,高舉義旗的。
嚴佛庵家中的武士不少,但見主人已落在對方之手,投鼠忌器,都是不敢輕舉妄動。至於那些來喝喜酒的文武官員,更是面面相覷,做聲不得,只好任從捆縛。
但就在此時,卻忽地有個軍官把桌子一掀,一個酒盅飛出,朝耿照面上一潑,辛棄疾一劍刺去,“咔嚓”一聲,劍尖嵌入桌子。說時遲,那時快,那軍官早已放出腰刀,唰的一刀就向耿照斬下!
耿照霍的一個“鳳點頭”,避開了那被當作暗器的酒盅,但已潑了一臉酒,眼睛睜不開來。這軍官出手如電,那一刀倏地就斫了到來。他竟然絲毫不把嚴佛庵的性命放在心上,根本就不理會嚴佛庵尚在耿照手中。
這一劍來得兇狠之極,耿照聽那金刃劈風之聲,心頭也下禁微微一凜:“想不到在此處竟也碰著一流高手!”在那人不顧一切的狠劈猛斫之下,耿照倘若把嚴佛庵當作盾牌,嚴佛庵自是難保性命,但那一劍劈下,餘力未盡,耿照也難免受傷。在這瞬息之間,耿照無暇思索,只好先行避開。
那軍官出手快極,竟是如影隨形,跟蹤追到,唰唰唰連環三劍,狂風暴雨般的猛攻過來,有一劍幾乎貼著嚴佛庵的頸項刺到耿照的手眈,耿照連退三步,這才騰得出一隻手來拔出寶劍,迎禦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