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怔了怔,眼珠子瞬間不動了。
她這具身體,本就歷了黃泉,八歲死過一次,二十歲又死過一次,徐衛國跟她睡了,身上沾了她的氣息,這是極有可能的。
這龍五更怕不是神叨叨,而是真的精於風水堪輿和望氣。
“衛國,我,我這鞋也沒穿,發也亂亂的,儀容不整的,我就在外院等你,你進去找他商量發報的事吧。”
徐衛國剛要問為什麼,就聽到有咯滋咯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穿了一襲寬袖黑衣的男子走了出來,頭髮及肩,頭頂打了髮髻,用一根桃木插了,腰間扎著寬封鑲玉腰帶,腰帶上左右對稱掛著一對帶穗的美玉,美玉的穗打的是五色,和五行之數。
他生得極是年輕,眼睛裡滿是睿智和滄桑,臉龐卻細嫩而光滑,白淨得像剝了殼的煮雞蛋。
唇不描而紅,齒如白雪。
他一來,就盯著林小滿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動,既而嘆了口氣,聲音像是珠走玉盤,清脆而冷凝。
“逆天行,逆時行,你能走到我眼前,自是緣法。進來吧,不必躲著我。徐衛國是注孤的命數,上次我見著他就發現他的命被人改了。應該是你的原因吧?”
林小滿不敢冒冒然回答,就咬唇看著徐衛國。
徐衛國半眯了眼想了想,朝著林小滿點了點頭,“前進去岷江調查的時候,你姥姥家所有的人都說你當時是斷了氣的。可我抱著你的時候,能聽到你的呼吸,能感覺到你的溫軟,我不信這些,什麼鬼什麼神我都不在乎,只要你不跑不走,我不管你是什麼,你都會是我唯一的女人。”
林小滿很感動,使勁地點著頭,哽咽道:“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永遠,都會跟著你的。”
龍五更心頭一動,止不住的喟嘆起來,“你們倆個啊,都是異數,跟我一樣。走吧,你們來得很巧,我今天剛好做飯做多了些,就陪我吃餐飯再走。過了今天,我可就要冬睡了,要求我辦事兒,就得等明年了。”
冬睡?
怎麼不說冬眠?
又不是蛇!
看著林小滿眼裡明晃晃的好奇,龍五更就笑了一下,“我和蛇沒什麼兩樣。我被一條大蛇抓過,不過那時候個子小,恰好鑽進了山縫之中,山又是硬岩層,跟花崗岩的硬度相近,無論它怎麼攻擊拍打,那山都不會垮掉。
它就用身子把山縫堵了,想要活活餓死我。
我就用石頭磨尖了,割它的血來喝。山縫裡應該有人住過,而且要麼很矮小的人,要麼就是天生畸形的侏儒。我發現了一截長竹,我又用石頭一點一點的把竹子頂端磨尖了,就那樣插著喝它的血,活了下來。
它發現了,我就躲;它伸頭想要往裡鑽,我就用石頭扔它,釘它,用竹尖戳它,鍥而不捨的戳,終於還是戳到了它的致命處,它死了,卻把山縫擋住了。
我沒辦法,只能啃食它的血肉……啃出空來,才逃得生天。
那時候窮苦人家想活著,自然是不捨得這麼多的肉吃的,何況我生蛇血蛇肉都吃了,還怕什麼?
然後我把它割成一塊一塊的,熬成羹,味道又鮮又美又飽肚子。
冬三月,我就靠吃它長得壯壯實實的。不過到後來……就顯出異常來了。一到冬天就要睡,睡的時候人事不知,就靠家裡人注射點營養液便能活著。”
“那你除了這個,還有什麼特別的本領麼?比如能飛能噴火能上天入地什麼的?”林小滿眼熱地追問。
龍五更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妮子,竟然不怕我是個蛇人!我爺爺死後,我被村裡人當成怪物,差點燒成灰呢!
之後,數十年間,我都不再提及此事,深居簡出。你竟然一點都不怕我?你就不怕我把你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