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三定到這插道:“蘇氏最後是降了你們吧?”
“嗯。”風獨影頷首,“所以南平。江泉一代的百姓倒是沒受戰亂之苦,至今也很感激蘇氏,大哥也封了蘇氏‘良牧伯’的爵位。”
“你四哥便是出身永蘇?”易三問。
風獨影再次頷首,“當年四哥的爹在蘇氏為官,官居太常丞,其在朝中有一至交好友官居騎郎將,兩家毗鄰而居親如一家。但在蘇氏正九年初夏,那位騎郎將因‘持刀犯上’定謀逆罪,旨滿門斬首。四哥的爹認定是冤案,上書為好友求情,不果,凡遭貶斥。四哥與那騎郎將家的兒子自小情同兄弟,便悄悄把騎郎將的兒子藏在自己房中,只是……結果不但沒有保住他的兄弟,反是連累自家被貫上‘同謀’之罪。他爹眼見如此,知已無轉還餘地,只等第二日蘇王下旨便滿門滿族皆要投入死牢,於是當夜散盡家財,命家中所有親族與奴僕全部衝逃出門去,能活一個便是一個。”
“破罐子破摔啊。”易三嘆一句。
風獨影頓了一下,才道:“四哥被他兩個兄長帶著逃出了南平城,只是為護他周全,他兩個兄長皆身中刀箭,不久便身亡,只活了四個一個。”
“原來如此。”易三長長嘆嘆息,“這樣倒能理解你四哥當年的反應了,想來是自責慎重,認定一家皆為己所害。”
風獨影沒有吭聲,只是靜靜目望前方。
“當年蘇軾降國,你四哥就沒……”
“四哥不是那樣的人。”風獨影打斷了易三的話,“四哥非不顧大局只報私怨之人,況且那早已過十多年,當年的蘇王早已崩逝,繼位爾後降國的是其侄子。”
易三靜靜看她一眼,然後再次仰躺於礁石上,抬臂枕於腦後,淡淡道:“蘇氏予他有滅門之恨,卻不曾報復,只怕是所有憎恨盡攬己身。”
風獨影心中一動,側首看向易三,看得半響,她唇角微牽,卻又瞬間化去,聲音清冷如昔:“四哥心中有恨否,無人能知。只是,自小到大這麼多年,四哥總是那麼的理智謹慎,他也最厭感情用事,他做什麼都是再三思量,總是那麼樣的從容不迫,從來不會出錯,從來完美無缺。”
“這樣的人……”易三眼眸怔怔望著天上明月,彷彿是呢喃自語,“活的最是心累。”
風獨影瞌目,然後身子往後一倒,仰躺在礁石上,靜靜不語。
兩人並肩躺在礁石上,都不曾言語,一人怔望夜空,一人靜聽浪聲。
良久,易三道:“這樣你們已有六人相遇,只餘下兩人了。”
“嗯,五哥和八弟是最後遇著的,卻也是一起遇著的。”風獨影輕聲啟口。
“你們又是怎麼遇上的?”易三問。
“遇上四哥以後,我們順著烏雲江走,然後便到了嘉城。那時大哥、二哥已長成半大的小子了,便賣力氣掙錢,一天下來兩人也能掙得四五個銅絡,也夠我們一天吃上兩個饅頭了,再加上三哥、六哥時常想法子掙點錢,嘉城又還安定,所以我們便先在那兒住下。幾個哥哥都是早期抹黑的去掙錢極是辛苦,所以我便每天起得最早,去買而騰騰的饅頭回來,給幾個哥哥吃了再去幹活。然後有一天,我發覺身後跟著一個小孩,我去包子攤事他跟在我後面,我買饅頭時他站在我後面,我回來時他也跟著走,但只跟一段便不跟了。第二天,依舊如此,我雖然是奇怪,但見他沒有搶我的饅頭便也沒在意。誰知到了第三日,我再去買饅頭時,那攤主跟我說你弟弟已拿走四個饅頭了,他說你一會兒來給我錢,我看你是熟客了便答應了。我自然不承認,說沒有弟弟。攤主說這兩天都跟在你後邊陪你一塊兒來的不是你弟弟了。這時我才明白是那小孩搞的鬼。”
“哈哈,你們兄弟一個個那麼小都那麼有能耐啊。”易三聽了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