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卻又戛然而止。
三娘想了想,擺手讓辛荷三人退出了次間。才轉頭對著蕊珠道:“起來說吧,這裡沒別人了。”
蕊珠頓了頓,又磕了個頭才緩緩起身,嫩嫩的小臉上都是淚:“夫人。二爺,二爺並不受老爺待見。”
這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不然長子腿疾裴澄此前都不聞不問的。
“二爺是,是……”蕊珠臉色通紅一片,快要沁出血了,眉頭卻皺成了結兒,“奴婢也是聽人說的,也不知是不是作準……”
三娘心裡泛起了疑水,卻還是靜靜地坐著等蕊珠過了那份羞赧的坎兒。
蕊珠眼神閃爍不定。半天才拋開羞意穩下心跳:“麥姨娘被收房後老爺從沒去過她那兒,後來姨娘屋裡用了些薰香!”歇了一息,蕊珠才接著說道,“麥姨娘是先太夫人送給老爺的,老爺不會駁先太夫人的面子,對麥姨娘更冷淡罷了。沒想到。後來竟會有二爺。”
三娘想了會兒,才明白“用了些薰香”是什麼意思,她不禁心裡微驚:“你這話是從哪兒聽來的?”
“是易安堂的老人兒。”蕊珠抹了一把淚,低聲說道,“麥姨娘把自己應得的份例總是悄悄的那些給易安堂。那裡有伺候太姨娘的老人兒,有時也會到麥姨娘院子裡走走。”
“這件事瑞哥兒知道嗎?”
蕊珠轉動著眼珠想了想,微微搖頭:“奴婢以前沒在屋裡伺候。奴婢不清楚,不過,珞塵姐姐肯定是知道的。”
這麼說來,事情十有*是屬實的了。那樣懦懦弱弱的麥姨娘竟敢做出這樣的事情,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原來她還覺得奇怪,麥姨娘是丫鬟出身,雖說服侍過裴澄幾年,有幾分容貌,但比起其他幾位姨娘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何況在她之前,先夫人、邱姨娘、莫姨娘和劉姨娘已經入府了,誰都沒有誕下一兒半女的,卻只有她,原因在這。
慢著,火石電光中,三娘想到了一個可能,若裴瑞的出生只是個意外,那是不是就表示當時、以後裴澄並沒有打算讓麥姨娘,或者幾個姨娘有孩子?
三娘眼珠微動,環顧自己身遭的擺設、器具,心裡微微發寒,她現在明白為什麼邱姨娘屋裡和自己的一模一樣了,邱姨娘對她自己的處境,對裴澄的防備可能不是一無所知,不然,也不會在三孃的新房裡做這樣兩全其美的準備了:若三娘會有孕,也就表示裴澄對她至少還有些真誠;若三娘因此無孕,不過是暗地裡去了塊心病。
三娘一廂情願的以為美貌真的可以減少智力,卻沒想到邱姨娘還給她留了這樣的後手。
三娘這邊心緒一波三折的起伏顛簸,那邊蕊珠卻是停止了哭泣,眼巴巴的望著她:“……送書、送花,又讓二爺每日來請安,能陪在您身邊,二爺這幾日說話臉上時不時都會帶了笑,奴婢看在眼裡,知道二爺也是感激您的,所以,奴婢才大膽把這一切都告訴您。還請夫人幫二爺拿個主意,總在麥姨娘跟前,二爺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高興勁兒又得慢慢憋回去。”
手指在茶杯杯沿上摩挲了一陣,三娘保持著沉思的姿勢,說出的話像是在喃喃自語:“知道瑞哥兒的生辰是什麼時候嗎?”
蕊珠愣了愣,才下意識地說道:“二月初七。”
“聽說府裡規矩,男孩十歲是要搬到外院去住的,是嗎?”
蕊珠眼睛一亮,卻又忽然暗淡了下去:“我們二爺情況特殊,奴婢是怕……”
“還有一段時間呢,看看再說。”三娘笑著看向蕊珠,“你是個伶俐的丫頭,又事事為瑞哥兒著想,這份忠心是不錯的。可是凡事不能只從一處去想,硬碰不來的,想想辦法能不能用其他辦法。我是想瑞哥兒能過的好些,可是像今日這種情況,為瑞哥兒著想,事情還得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