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婷剁肉十分專注。
“這個要剁成泥的。”說完她就抬手擦了擦額前的汗水。
菜板上的豬肉在她的雙刀猛剁之下已經很細了,但她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等到快成了肉醬時,她把刀反過來,這時掄圓了膀子大力用刀背錘。
刀背錘肉可以進一步把豬肉的纖維錘爛,把肥肉裡的油提前錘出來。
這樣肉丸子黏合更好,入口之後更容易化掉而不留肉渣。
“還是我來吧。”夏魚說,“我力氣大點。”
“那行,合作。”小婷把一把刀遞給夏魚。
而她自己則拿著自己的菜刀把苦瓜筒子削平。
夏魚這邊力氣大,手速更快,刀背捶在菜板上咚咚咚地響,敲鼓似的,搞得草皮都彷彿震動了起來。
“差不多了。”小婷看了一眼。
這才拿出她自己的醬,並拌上糖鹽調味。
夏魚看著她做。
她的每一步手法只過一遍就印在了夏魚腦子裡,而她下調味料的輕重份量,夏魚看一眼,對比著苦瓜和肉醬,心中也有了數。
憑著之前的經驗,他問小婷,“苦瓜筒內邊要抹澱粉吧?”
“那鹹魚哥你幫我抹呀。”小婷說完前半句才想起來,這大哥是個逆天技術流,但菜式經驗稍差,於是風風火火的語氣馬上緩了緩,“抹上了好塞肉。”
夏魚幫著她先把水澱粉抹在苦瓜筒內壁,然後兩人再把調好的肉末填入苦瓜,壓實。
之後鍋中先加一點油,先煎, 把兩面都煎黃了再撈出來。
此時再在鍋裡炒一點香料味。
“這是第二次調味,”小婷說,“風格沒有定型。”
“確實,”夏魚說,“我看你這一次的湯汁就淡,炒了點蔥姜就加水了。”
“這道菜要調味三次嘛。”小婷掌著鍋,湯汁一沸騰起來,她就關了小火。
她一動手,夏魚跟著就幫著她把所有煎好的苦瓜肉筒放進去,然後說了句,“湯汁薄,得小火慢燒收汁,慢慢把肉燒熟,不然會糊。”
小婷一遍掌勺一邊說,“對,鹹魚哥你這個技術流,這些小技術隨時都是手拿把掐,跟張無忌學太極似的,別人練幾十年,你倒是一眼會。別的不說,這個我是拜服的。”
夏魚笑道,“得虧我只想做鹹魚是吧?”
“是呢,”小婷笑了笑,“不然我的夢想可以直接降格,給您老人家讓位。”
夏魚覺得,楊維濤那個傢伙背地裡肯定沒少拿他吹牛,就又問,
“楊師傅背後還怎麼說過我?”
“楊師傅能有什麼壞水啊?”小婷冷哼一聲,“那還不是就那幾句——你們看看人家,人家年紀輕輕,人家那技術,那基本功,比你們師傅我都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夏魚哼哼了一聲,“楊師傅說得很好,讓他下次別說了。”
“您放心,他下次還敢。”
天色漸漸暗下來。
晚餐該上桌了。
於是夏魚沒幫著小婷搞最後一步。
苦瓜釀肉的功夫,大半就在那肉的處理上,怎麼調味,要剁到什麼程度,要怎麼錘,事有千機變,但固定的幾步不會變。
這可能就叫萬變不離其宗吧。
他隨手抓了一把他昨天晚上擀好切好的銀絲面丟進麵湯鍋裡去,這是專門給陳經理準備的主食。
另一口灶上,他那硬菜——鮮燒牛肉的紅湯也已經沸騰。
那幫前同事都不怎麼吃辣,所以他選用的辣椒也是偏甜的,為此還專門單起了一罈無辣的泡菜,來準備泡姜和泡紅椒。
這菜裡,泡姜才是辣味來源,倒是復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