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這麼想著,耳聽動靜,還來不及抬眸,尾隨而來的疾速身影閃躲不及,沒躍上枝幹而直接一頭撞進他的懷裡!
整個衝力讓他身子往後猛傾了下,若換成常人,怕不被這力道撞得吐血了。穩住身子的同時,感覺腰身被人結實摟了下,他不由一僵。
“侯兒,別鬧。”他低斥道。
來人被斥責後,不但不趕緊鬆手起身,反賴在他懷裡吁吁喘氣,不規矩的手愈抱愈緊,小臉還撒嬌似的磨啊蹭的,直往他胸膛裡鑽,嗅著他清新的味道說:
“反正摟一下又不會少塊肉!我真喜歡你的氣味,就跟我最喜歡睡的那棵大松樹的味道一模一樣。”
“你是愈大愈不聽話了。”語中帶著一絲無可奈何,卻毫不手軟地把那令他心驚的柔軟纖軀拉開。
鳳芸侯忙拉住他,整個人仍極不雅觀地半趴在他身上,小手抵著他肩,雙頰因耗力的嬉戲而呈現健康的薄紅,煞是好看。她長髮簡單束在腦後,粗布青衣,乍看根本分不出是男是女。
她朝他咧咧嘴,扮了個鬼臉道:
“不要念我,誰教你沒事埋伏在這裡!嚇我一跳。”
“難道教你撞上是我的錯?”劍眉一軒,她倒說得理直氣壯。不著痕跡地移開身子,讓她坐在自己身旁。
看他又隔出距離,怎麼也不肯跟自己親近,鳳芸侯不滿地撇了撇嘴,卻也不再挑戰他的界線,乖乖坐下。
見她喘息久久不止,左封遲淡攏眉心,探向她快如羚奔的脈搏,不禁訓道:
“誰教你如此不要命追逐的?凡事太過,皆會損身,才停藥兩年,難道你已開始懷念以前天天吃的丹藥了?”
“呸呸呸!誰會懷念那種鬼東西?”彷佛嘴裡還嘗得到那可怕餘味,她怪叫起來:“你別想再找我試藥!我身體壯得很。”
“就算你壯得像頭牛也一樣,過度透支,都於體有傷。”在這點上他不打算通融,清冷嗓音中是不容違抗的命令:“下次再這樣提氣狂奔,就要繼續吃藥了,知道嗎?”
他的關心都隱在內斂迂迴的表達之下,長年相處下來她已分辨得出。
“知道啦!”心中暖暖的,她咧嘴一笑。
左封遲看著她。自小她就不是個好看的孩子,長大了面容也只算是普通,但她的笑充滿了活潑朝氣,輕易使那張平凡的臉燦亮起來。
那一雙靈動的野眸,更是畫龍點睛,充滿無限生氣,一如照拂大地的陽光。她總是挺拔著腰桿,使身邊的人溫暖,也許一般人難以發現她優點,但一旦發現,便很難將目光移開。
她渾身散發著一種比美麗更深刻、比嬌顏更動人的生命力,燦爛奪目。
左封遲微眯起眼,見她耀眼逼人,也不禁心中一動。
平日他潛心修武修心,近年來更是全心浸淫於藥學之中,山中歲月悠悠,看她性如孩童的模樣不減,不知不覺中她居然也已年過及笄。
八年的歲月,任何小娃兒都不會再是娃兒了。
回想她方才令他驚愕的柔軟芬芳,輕撫衣袖上餘留的暗香,左封遲立刻被自己這個眷戀的舉止驚動!他……他在做什麼?
“你怎麼了?”鳳芸侯問。他的臉色好古怪。
左封遲別開了眼,不知為何,感到一陣狼狽。
剛才被撞落在她的藥書,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吹亂了整個書頁,也同時吹出了一張信箋來。那是今日秦苑的來信。
微亂的心思在轉瞬間平靜下來。薄薄的紙張迅速被風捲走,他並沒有追上取回的意思。
“那是什麼?你不撿嗎?”鳳芸侯想幫忙取回,卻被他留住。
“不用了,你坐好。”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搭上她細瘦的手腕,重新仔細把脈診視。
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