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北門，大街小巷到處是抗日的標語，八路軍一二九師的戰士分八路縱隊分列兩旁，戰士們穿著樸素，精神抖擻，一邊呼著口號，一邊向新五軍的隊伍遞著水果和湯茶，既熱情又顯得紀律井然。這和鬆鬆垮垮的新五軍形成鮮明的對照。

大街中間搭著主席臺，朱德總指揮、劉伯承師長見孫殿英到來，忙從主席臺上下來，擁著孫殿英走上臺去。一上主席臺八路軍戰士立刻鼓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這是孫殿英從來沒有的榮光體面。朱德總指揮一揮手，臺下鴉雀無聲。劉伯承師長大聲說：&ldo;孫殿英軍長是熱河抗戰的英雄，對於英雄軍長的到來，我們表示熱烈的歡迎!國共合作為抗戰勝利奠定了必勝的條件。我們殷切希望和孫軍長攜起手來，在抗戰中結成朋友，精誠團結，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rdo;

剛一講完，朱總指揮宣佈：&ldo;下面請新五軍孫軍長講話。

孫殿英沒有講話的準備，猛然間讓講話不免有些手腳無措。儘管他不識字，憑著靈活的腦子還是可以應付局面的。他向臺前走去，嘶啞著嗓子大聲說：&ldo;八路軍的弟兄們，日本小舅子佔我東北，又攻陷平津，他們殺我兄弟，辱我妻女，有血性的中國人都會起來和他們幹的。我新五軍的裝備比不上中央軍，打起仗來也不是孬種，常言說：上陣還是親兄弟，打仗靠的是父子兵。共產黨也好，國民黨也好，咱們都是親兄弟，親不親戰場上見。&rdo;孫殿英講完，一位少女捧著一朵大紅花走上臺來，戴在孫殿英的胸前。

這天晚上，八路軍和新五軍在學校的大操場上舉行文藝聯歡，一二九師宣傳隊演出了歌曲《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大刀進行曲》、《黃河大合唱》，話劇《放下你的鞭子》等，博得了新五軍戰士陣陣掌聲。新五軍沒有宣傳隊，也沒有這方面的準備，礙於面子，孫殿英把三姨太推上場。張玉娟演唱了京劇《打漁殺家》選段，贏得八路軍戰士的熱烈掌聲。

夜深了，月亮在雲彩間慢慢移動，月光撒在院子裡。孫殿英躺在床上一邊抽著大煙一邊想心事：八路軍這樣有紀律而又生機活潑的隊伍他是沒見過的，莫非是宣傳隊的作用?他也想成立個宣傳隊。八路軍還有什麼帶兵的妙方，他想看個究竟。

第二天，新五軍在行唐休息，孫殿莢帶著張副官向一二九師駐地走去。在一所宅院的大屋裡聚集著上百號八路軍戰士，大概是一二九師的一個連。屋裡很靜，他們在聽一個長官念書，這是一本新書，一本談打仗的書，一本講抗日的書。這本書上講到了遊擊戰爭，這種戰略戰術是這個曾當過冀察遊擊司令的孫殿英沒有聽說過的，他很想得到這本兵書，也想詢問這個寫書的人。他大步向屋門走去，念書的長官停止了念書，走出屋門&ldo;啪&rdo;地行個軍禮大聲說：&ldo;報告孫軍長，八路軍一二九師陳賡和戰士正在學習，請指示。&rdo;

陳賡這個人，孫殿英聽說過，是劉伯承的一個旅長，但是一個旅長竟然和士兵平起平坐，這使他吃驚。他走上去，握住這個長官的手說：&ldo;你就是陳旅長?&rdo;陳賡點頭笑笑。他又從陳賡手中拿過那本書翻看著。從印製質量上看，這是一本很粗糙的書，馬蘭紙上密密麻麻印著許多字。&ldo;這是一本兵書?&rdo;孫殿英問。

陳賡想了想說：&ldo;也可以說是一本兵書。&rdo;

孫殿英把那本書交給張副官，面對陳賡說：&ldo;這本兵書是誰寫的?送我一本好嗎?&rdo;

陳賡抓住機會宣傳說：&ldo;這是毛澤東主席寫的《論持久戰》，要取得抗戰的勝利，必須學好這本書，既然孫軍長喜歡，這本書就送給你好了。&rdo;

孫殿英只聽說過毛澤東會領兵打仗，沒聽說過他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