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我有點兒錯愕。
“怎麼,嫌太吵?”
我苦笑,有點不好意思,“我一直不太喜歡人太多的地方,沒想到今天這麼多人。”
如春用手臂把我往旁邊一攬,一個兩隻手上各自拿著五六個花花綠綠的購物袋的女士從我身邊急了過去,紙袋邊緣在乾燥的初冬在如春白皙的手背上滑過一絲白色的痕跡。
我笑:“幾個紙袋子而已,如春,我皮糙肉厚的一個大男人,你怎麼緊張到這個地步。”
他又把我往旁邊拉了一拉,一個捧著DQ暴風雪裹著厚羽絨服的女孩子從我們身邊經過,有點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來。
半晌,才說道,“我不知道是上輩子積了多少福澤,才能夠在你身邊照顧你一下。”
我握著他的手不看他,抿著嘴笑不說話。
我們在鐘錶專櫃前停駐。
琳琅滿目的一塊塊表,忽然就想起來在這裡自己一個人為了給他挑一塊表的猶豫不決。
他看了我一眼,腰像下微微彎曲,手腕上的手錶露出來,他抬起手來,狀似無意地把錶盤在嘴唇上輕輕放了一下。
我覺得心都是滿的。
最終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好不容易在國內專櫃買到了一對百達翡麗的情侶對錶。
棕色錶帶,白色錶盤,簡單大氣的羅馬數字,價格也是讓人咂舌。
如春拿出黑色的錢包,掏出銀行卡準備刷卡。
我說,“是我們一起送,怎麼能你一個人付賬。”
他的臉色平靜,理所當然道:“你還在上學,當然算我的。”
“可是我和大頭做了幾手好投資,大頭上個月給我打來了紅利,正好幾十萬。”
我們兩個按著彼此的錢包分毫不讓。
專櫃小姐黑色小西裝白襯衫笑容甜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顧客搶著要付幾十萬快的。”
我看了他一眼,把銀行卡按在櫃檯上,“一半一半,怎麼樣?”
蘇如春帶著點無奈和妥協,“好,那就一半一半吧。”
日子終究不會一直平靜地過去。
大概是一個月後的某一天,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家裡電話響了。
等我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鈴聲停了。
我看了以下來電顯示,是不認識的電話號碼,下意識認定是騷擾電話。
第二天上午我沒課,本來睡眠質量就不好的我因為半夜起夜過所以早晨七點多就醒了,但是腦袋還不太清楚,索性鑽進被子補眠。
這時候電話又響,仍舊是原來的那個不認識的號碼。
我不理,手機又響,這下是蘇如春。
”喂,如春?”
“醒了麼?”
“嗯,怎麼了?”
“來醫院一趟吧,電話裡說不清楚。”
我跟著如春往住院部的方向走,他一句話不說我按捺著不問,等到走到門口我看見裡面的人,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是韓琦。
蘇如春正要拉著我的手臂走進去。
我當下拉著他往外拽,他力氣不小,站在原地不動。
我回頭,他固執的抿著嘴,眼睛灼灼的看著我。
我心頭暴戾無法抑制,“走!”
“他是你爸爸!”他的聲音不大,但音調明顯拔高。
當初是誰,任母親抱著我放下驕傲求他留下還是要把母親的手指頭一根一根從身上掰開,哪怕母親說要放煤氣和我一起自絕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當初是誰一個人跑路留下我和母親揹負著鉅額債務讓人上門堵鎖眼甚至還威脅要把我年邁的外婆抱到公寓頂樓扔下去?
當初是誰把最後的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