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再不仁多少也有婦人之樣,不像兄長的這位夫人,那刀子下來,連他兄長的心頭肉都割,與兒子的血脈之線也敢斷,硬是比男人都狠。
這等婦人,誰不心存忌憚?
魏瑾榮夫婦退下後,魏瑾泓還沒走,賴雲煙看書半晌,見他叫了僕人把地圖擺上了大桌,一人在那大桌那頭忙碌,她叫冬雨多點幾根燭火抬過去。
那邊明亮,她這邊就暗淡了不少。
“莫看壞了眼睛。”他轉過了頭,嘴角微翹,神色溫柔對她說了這話。
賴雲煙看著這麼多年還能見清亮,就算深遂不見底,時常有疲憊出沒但總不見滄桑的眼,那一下,她當真是感嘆了一下男人的心不易老。
不像她,從骨頭老到了血液,就算他端著一張讓昔日她心動的臉日日站於她眼前,她也想不起來往日愛他的滋味。
那時,他們最好的時光裡,他也是這般看她的……
一眨眼,竟過去了這麼多年。
☆、150
這夜賴雲煙寫了信;與魏瑾泓過了目。
魏瑾泓看了兩遍;斟酌半晌,另寫了一頁,放在她的信之後,當作一封。
賴雲煙看得發笑,魏瑾泓卻只低頭不語;似是沒有聽到她的笑聲一般。
當夜就寢;魏瑾泓伸手攬了她的腰,她轉頭把頭埋在了他的頸窩處,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
她沒有抬頭,也就沒看到魏瑾泓臉上無奈的笑和一閃而過的嘆息。
夜半魏瑾泓醒來過一次,他低頭看了看黑暗中懷裡的人,手不由得攬得緊了點,再偏頭往外看去,雖帳蓬嚴密,但仍能感覺到那冷冽的寒風撲打在臉上的寒冷之感。
嚴冬快來了,越往西去越冷,而她也會變得比以往溫馴,越會面露得像個一般的婦人。
但願,莫再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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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往天山沿的是前人所走過的捷徑,而捷徑多險惡,很多地方不能騎馬過去,得步行甚遠,且常遇懸崖,一條小道透過去,一邊是山壁,一邊是深淵萬丈,嚇哭了不少丫環不說,就是護衛,也有怕高的幾人嚇得腿軟過不去。
這時平時總是顯得雲淡風輕的魏瑾泓就有點用處了,過險境時往往會背賴雲煙過去,讓賴雲煙又私下感嘆了好幾句,說自己總算是熬出頭了。
對她好也不行,壞更不行,言語之間什麼話都似是在帶著譏諷,冬雨惱怒自己主子這模樣,往往賴雲煙過份言語,她臉就一板,引得賴雲煙拉著秋虹的手,拿著帕子拭眼角那並不存在的淚。
秋虹只得安慰主子,又回頭斥冬雨沒大沒小,她多說了幾句,賴雲煙又怪心疼丫頭的,就又拉住了她道,“不說她了,她也是為我好。”
秋虹就知結果會是這樣,笑著應了“是”,繼續為她捏肩捶背。
這日早間行路不到一個時辰,風就大了起來,寒風透過厚厚的遮臉布吹在臉上都感覺到刺骨的寒冷,賴雲煙先是與冬雨共座一騎,這時也感覺到身前冬雨的身體都涼了。
冬雨身子好,不似一般女子偏陰,熱氣足得很,這時穿得甚厚的她看樣子都有些畏冷了,當魏瑾泓過來朝她伸了手,賴雲煙二話也沒說,腳一蹬身子一起,穩穩地落坐在了魏瑾泓的身前,把那本來露出不多的臉全埋在了魏瑾泓身前。
這時未騎馬的青松大步而來,遞過來一張狐披,魏瑾泓把它裹在了身前之人的身上,這時遠遠看來就像他身前掛了一個包袱。
魏瑾泓裹好,低頭看了看懷裡那一聲不吭的女人,見她不吭氣,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問了一句,“憋氣?”
這時見她在懷中輕搖了下頭,他輕揚了下韁繩,往前縱馬。
不多時他到了佇列前,魏瑾榮見到他們還多往他身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