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屋內的賴雲煙頭大力往下一紮,就此醒了過來,往窗外看去時看到岑南世子,不由笑著朝他招手,“趕緊進來。”
世子走進來,揮袖攬袍,不等賴雲煙說話,就行了跪禮,“侄兒見過煙姨。”
“起來起來。”賴雲煙起身扶了他起來,笑著跟他說,“哪來的這麼多禮。”
兩人相向在案桌邊坐下,這時冬雨聽到響聲,從大門邊的活汁中走到了門邊。
“熱壺熱茶過來,再端些小點心。”賴雲煙朝她吩咐。
丫頭走後,她向世子說,“來了怎麼不讓丫環叫醒我?”
“聽說您這幾日歇得不好?”大世子卻問了賴雲煙一句。
“唉,老了,覺輕又少。”賴雲煙笑著說了一句。
“我娘也聽說了,”大世子笑了笑說,“說您這段時日歇得好才怪,說您不比我父王,他是個天生征戰的,您是個心軟的,那些家士您都當半個親人看,沒了怕是不知會怎樣怪罪自己。”
“瞧你娘說的,”賴雲煙哂然,“要是真當親人看,哪會派去喪命,都是奴婢,命比螻蟻輕,我念他們幾聲,也不過是貓哭耗子,惺惺作態罷了。”
心狠就是心狠,決定是她做的,再怎麼抬舉自己也改變不了事實。
“姐姐。”門邊傳來了任小銅的聲音。
“進來。”賴雲煙招呼了他一聲。
從山間回來一身黑灰的任小銅進來,先朝世子拱手,“見過世子。”
“任二叔父。”大世子連忙回禮。
賴雲煙起身給任小銅打彈打身上的灰,幾下空氣中就揚起了碎掉的黑灰,任小銅嘴裡說道,“等會還要出去,就沒換衣裳就來見你了。”
“記得拿紗布擋嘴,別吸一鼻子的灰。”燒了不少山林,落了不少灰,這幾日進去,根本就是沒個新鮮空氣吸。
“知道。”任小銅點頭。
“煙姨,那些燒出來的地方,你真打算耕種?”大世子不由問了一聲。
“憑白得的,怎麼不種?”賴雲煙笑了。
大世子也不由笑了幾聲,皇帝給他們燒了好幾大片空地出來了,確也算得上憑白得的。
“能種出來嗎?”
“這個地方有一種長在地裡的小黑坨,就是前次我送你父王的那些,在火裡捂熟了就能吃,也頂飽,在長不出穀子前,我們得靠這些作主糧,我也是先試著種種,要是可行,你們也種一些。”賴雲煙沒想瞞他們那邊。
“現在就種?”
“恰是這時。”賴雲煙點點頭,不種,冬天吃什麼?
任小銅落坐,三人又談了些事,不一會大世子把來意都與她說了,就提出告辭,賴雲煙知道岑南王的事只比他們這邊只多不少,也沒留他,讓任小銅送他出谷。
“煙姨看著瘦了不少。”出谷的一路上,大世子與任小銅開口說道。
“這次去的人裡,有幾個從小跟她的,都是她親賜的名。”任小銅面無表情地道。
大世子輕嘆了口氣。
這次去的死士皆是傷殘之人,皆半也是活不過這個冬天,雖說如此,如他母親所說,這也是條人命,只要在這世間活著過,總有在意他們死活的人。
“春天來了就好。”眼看就要到出谷之口,大世子安慰了一句。
任小銅點頭,“她不會有事。”
世子也算半明瞭他話中之意,點頭舉手告辭。
任小銅看著他帶人而去,又回了表姐住處,在門外用門內之人聽得見的聲音吩咐她的大丫環,“煮杯安神茶給夫人。”
所謂安神茶就是迷神藥,喝一杯就能躺兩天,賴雲煙聽了無可奈何地笑,但在秋虹端來茶水後,還是一飲而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