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和青屏同時看向他。卻見他已經閉上了眼睛,淡淡地道:“讓夫人來吧,我習慣了。”
這是我來一天以來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但我發現,他說得越多我越恨得牙根兒癢癢,難怪他家夫人這麼狠命折磨他,氣得我都想……更可惡的是,青屏居然立刻點頭稱是!
我真是怒火攻心:“你有病是吧,你嫌我虐你虐的不夠是不是,要不我再多掐你幾下?針呢……”我扭頭到處尋摸,大叫,“青屏,給我把針拿來,你家少爺活得不舒服,我再多給他扎幾針……”
青屏嚇得一哆嗦,趕忙退了兩步,顫聲道:“青……青屏……就在外面,您有事就叫青屏……”
說著轉身小跑著便離開了屋。
果然欺負我是外來的,他們主僕倒是一條心。我氣得一步跨到床邊,一把掀了他的被子,口中邊唸叨著:“有事,我現在就有事……我快被人逼瘋了……沒針我可要動剪子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想到他傷痕累累的腿,我知道我肯定是下不去手。見他通紅的臉和眼下的淤青色,終是認忪地住了手,我只好咬咬牙,給自己著補點面子回來:“咱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可惜我等不起。”他疲憊地閉上眼,語帶嘲諷,淡淡地道。
這口氣凝在喉間,卻差點把我噎死。這人絕對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潛質。不對,還不是氣死人不償命,是人都快被他氣死了,還得覺得他是那麼的可憐,錯全在自己!
“你會武功麼?要不你告訴我啞穴在哪兒,我扎你啞穴得了。”我怒道,卻只盯著他腿上的那處潰爛心疼。最簡單的方便是剜了那塊腐肉,可是那處離大腿主動脈太近,而且這裡根本沒有手術條件,萬一失血過多那個了,我可就真成了“謀殺親夫”了。但如果不加治療引起併發症,毒素入血,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夜未央
一時間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雖然知道他是故意氣我,我卻只是覺得胸口悶悶的疼。
“你既然習慣我侍候,要不再把你挪屏風後頭得了。”我嘴上不依不饒,卻還是垮了雙肩認命地替他掖了掖被子。
我也知道他硬挺了這一陣只怕也快熬不住了。見他表情沒那麼痛苦,知道可能是藥稍微見了效,他不理我,我也就懶得理他,跟屋子裡轉了一圈,想找個方便點的地方也眯一會。好歹也忙活了一天,我知道後面的麻煩肯定不比今天少。
古人都講什麼席地而臥,我想著就鬱悶。本來就是平房,還大理石地面,我就是墊個十床八床被子,估計明天早上還得腰痠背痛。於是拼了兩張椅子,又從床上拽了一條被子一個枕頭,我和衣倒在上面,開始還想著明天一早得叫人把牆角的那個硬榻扔了,那根本不是人住的,還有上面的被褥味道也有點忍受不了,然後再換個軟點的……後來不一會兒我也不知道怎麼著,便睡著了。
隱隱聽著有人說話,我睡得有點迷糊,睜眼看看外面的天。剛有點泛著灰暗色,看來是還沒亮呢,這是誰這麼不長眼,擾人清夢!我原來就有點神經衰弱,睡覺一向輕,有點動靜就醒,估計跟在醫院值夜班的習慣也有關係,何況這椅子睡著實在是不怎麼舒服。
剛想起身,卻覺得身上的陣惡寒——該不是那個什麼姬暗河又來了吧,我看他真不應該叫暗河,應該叫暗夜才是,老是大半夜出來嚇人!
有點害怕,可是聽著又不像,但似乎就在朱離的床前邊……想著原本應該是我睡在床上的,我不由猛地一起身,輕聲喝道:“誰!”
話音一下停止下來。
估計我這動靜也把說話的人嚇了一跳。那人猛地回身,我嚇得一哆嗦,差點沒直接從椅子上摔到地上去。這才真正叫做用目光殺人呢,比晚上朱離看向靈素的目光多了N倍的殺傷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