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那散著迷濛熱氣的大蒸籠。
蘇晴目光呆滯,被小鬼迫使著望向蒸籠方向,直到蓋子開啟的那一刻,噗的一股熱氣散開,望著蒸籠裡那白裡透紅漲得高高的熟透了的一團白肉,蘇晴神情迷茫的低頭,一瞬望上身邊小鬼惡意指向她小腹的手指,那裡,平坦的腹部,血流不止的下身,那蒸籠裡的…那蒸籠裡的是…!
…哇的一聲,蘇晴猛地吐了出來,一邊嘔吐,一邊痛苦的哭叫起來。哭叫聲中,周圍達到目的小鬼們拍手歡呼,再是一瞬將那人型木架翻轉,蘇晴被轉至頭朝下,固定在木架兩頭的雙腿被遠遠拉開,兩個小鬼一頭一尾架著一把閃動著寒光的大鋸,大笑著自高處緩緩落下…
那一刻,銀白的鏈子落入掌心,高臺之上一身黑衣的男子終於緩緩起身,轉身離開。經過身邊的時候,夜福急忙避讓,結果僵硬的身子移動不及,竟是踉蹌了一下。
漆黑的斗篷之下倏地傳來一聲輕笑,聽得夜福心頭一緊。這樣的狀態下,主子任何的變化都有可能是殺戮的前兆,夜福壓低腦袋,拼命抑住了後退的衝動。
斗篷之下響起淡淡男聲,清冽,又低啞:“你是不是以為,本座剛剛會饒了蘇婭的父親?”
淡淡一句,不是討論的語氣,夜福低著頭不說話,只覺綿密的手汗一瞬沾溼了緊握的掌心,被那斗篷之下幽幽望來的視線觸上的背脊,亦是一片冰涼。
“只是本座為何要饒?”涼涼的聲線起,裹著冰冷笑意,“父女情深,本座應當感同身受?呵,越是幸福,越該死。”
——
千里之外,破曉時分,青州,百里門。
青煙繚繞的廂房內,白色的帷幔層層墜地,帷幔深處臉色蒼白的男孩兒睡得很沉,微微蹙起的眉峰卻暗示著這並不是一場好夢。
思緒裡,一切都是飄渺無依,濃濃的雲霧讓人辨不清方向,迷濛間,只聽一個淡淡的女聲自耳邊響起。
“青嵐,日出習劍,當午清修,日落行卦,睡前調息…這一日的修行你廢了幾樣?寡言少語之人多務實,這話看來也不當真。”
“青嵐,今日東邊雲霧深重,南邊驟雨瓢潑,卜一卦,不宜出行;你眉間一抹清淤,步伐幾許凌亂,氣短聲粗,卜二卦,大凶;看來你今日還是不要去酒居的好…為什麼這樣的眼神看我?少喝一次齊雲仙君的酒就那麼難?好吧,知道你一定要去,已經給你帶回來了…欸你留一口給師傅…好吧,你怎麼知道我已經留了…”
“修不成仙法沒關係…仙器使不來就使不來…卜卦你上心一點其實早就能做得很好了…呵,誰覺得你是廢物了,其實你只是什麼都不上心…我當然知道,日日都在一起的人,豈會連這些都看不清…”
“…不關靈力的事…也不是品階…青嵐你無須為了我做成這樣,你素來逍遙閒散慣了,又何必…”
“青嵐,我已有婚約…而且你說的喜歡…我不懂…”
你說的喜歡,我不懂…
我不懂…
…不懂…
最後這一句,帶著淡淡的疏離,一下在腦海中遠遠近近的迴盪開來,竟是聽得人太陽穴倏地一下跳疼,疼得床上之人一下脫離夢境醒了過來。
睜眼,盯著家中雪色的帳頂看了片刻,百里容笙緩緩坐起身來,只覺得那個夢境無比奇異。
這是他做的第一個仙夢,卻是一段無關百里門的對話,說是對話也並不準確,因為腦中來來回回開口的也只有那個女聲…回應著一個名為青嵐的人,說著一段…他不覺得有任何意義的話…
百里容笙掀開被子下床,起床的動靜驚醒了在外間隨侍的小童。小童趕緊跑進內室:“容笙少爺您醒了?請問有何吩咐?”
突然多出來的侍童,一番畢恭畢敬的言辭,百里容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