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怨,也只有一件事可追究。就是他的突然離開。
設計A組的辦公室氣壓偏低,而且有下降的趨勢。
平常愛說笑的韓月和路小風緊緘其口,大有一副天塌下來也不說話的架勢。因為,自從那天見了一個老老的訪客,餘七美的情緒就急轉直下。從平易近人與秘書小姐開玩笑到冷若冰霜不發一言,這還不是天大的變化啊。哎,雖說經理平日不怎麼說笑,但也不至於冷著一張臉對人呀。
韓月一邊做著記錄,一邊小聲嘟囔:“都怪那個老人,也不知道和我們經理說了什麼。他倒好,一走了之,害我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真是不負責任。以後別讓我遇見他,一旦碰到他,我就要——”
一個溫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抱怨:“小姐,麻煩你,請問餘七美經理在嗎?”
韓月立即抬頭,心裡叫苦不迭。這一位又是一個老人,是一個老女人。當然,這樣說有點過分。畢竟這一位衣著講究,面貌端莊,笑容溫和,姿態優雅,一看就知道是個貴夫人。她不敢怠慢,急急通報。
唐碧柔見到餘七美的第一眼就明白自己兒子為什麼會為其痴迷了。這個女子太精緻,沒有一般女子的嬌容玉骨,端正的五官透出一股靈動之氣,活潑有如流淌的溪水。
她略略一笑,“餘小姐,你好,很冒昧打擾你。我是Everyday的董事長唐碧柔,同時也是沈聰的母親。”
餘七美臉色一變,怎麼也笑不出來。
辦公室的其他人則張大嘴巴,眼睛睜得大大的,生怕漏過什麼。自從接了這支廣告,經理的日子變得熱鬧無比。連帶著他們也進入了波濤洶湧的大海,再沒有涓涓細流的平靜生活。
仍舊選了公司樓下的咖啡廳。
餘七美心想,這咖啡廳她一年來不了幾次,每次來都是處理人生的大事。前兩次哭得稀里嘩啦,令服務生看盡了笑話。今天一定要保持鎮靜,無論她說什麼都要微笑應對。
餘七美的緊張和詫異唐碧柔看在眼裡,笑在心裡。她喝一口咖啡,笑道:“餘小姐,請不要緊張。我今天來純粹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來看看兒子喜歡的女人,絕對沒有其他意思。”
本來就滿腹驚訝的餘七美更迦納悶,對於她這句話不知如何回應才算恰當,只好笑笑。
“初次見到你,可能只有一個詞可以概括:精靈。阿聰說你是他的精靈。我一直不理解學管理的兒子怎麼會用這麼文學的詞語,見到你才知道無論學什麼專業的人都會用這個詞界定你。”
餘七美對著這個自說自話的董事長,只能繼續笑。
“餘小姐,你和阿聰是在十年前認識的吧?”
終於有自己說話的機會啦。餘七美趕緊回答:“對。”
“阿聰一直是一個乖兒子,很聽話,成績也好。從小到大幾乎沒讓我們操什麼心。可是那個時候,他突然提出休假。他說他找不到了自己,他想離開加拿大。我和他爸爸認為是繼承公司的決策給了他很大的壓力,所以便同意給他一年的時間調適。回到家的阿聰嘴上多了一個名字,心裡多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他說你是隻小刺蝟,又活潑,又可愛;他說你給了他一種承擔未來的勇氣,令他心靜。我們一笑置之,以為他遲早會忘記。只是,一年又一年,他還是記著你。有一次我問他,我說,阿聰,你是不是愛上那個小女孩了?他沒有立即回答,卻在第二天早上鄭重其事對我說,是的,媽媽,我愛上了阿美。後來,他就決定回來找你。我很擔心他。十年之中的變故很大,說不定你已經忘記他,或者是有了自己愛的人。我間或打電話詢問進展,為他捏了一把汗。他說你恨他,不會再原諒他了。是這樣的嗎,餘小姐?”
她如此直接的詢問給了餘七美一個措手不及,她不知道怎樣回答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