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油瓶一步走過來擋在了我身前,小花那淡漠的目光被隔斷。
“哎呀哎呀,”黑眼鏡聽似勸架的聲音響起,“這是幹什麼?要打架別在病房裡。外面空地不錯,要不你們去那裡?”
我一聽頓時無語。
他這到底是要勸架還是勸打?
小花沒有搭理黑眼鏡,視線越過悶油瓶落在我的臉上,“吳邪,你的眼睛已經瞎了,還想丟下吳家的一切跟他在一起?我問你,是跟我回去,還是留下?”
我不知道為什麼小花在這件事上表現得這麼堅持,有點不太像他了。
一直以來我跟他的關係都只是停在“發小”上,由於兩人分開多年後再度相認,平淡的感情還不比上我和胖子。他對我也從來都是漠不關心,只是在迫不得已的必要時期,才會拉我一把叮囑著“小心,我不會護著你”。
我也早就習慣了小花對我這種半生不熟的態度。
而且他說過,“吳邪,你像我又不像,我希望你能一直這樣下去。”那個時候我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或許我心底裡也知道我跟小花是有些程度上的相同,但從他嘴裡說出來時,我還是彆扭著不想承認。
“你簡單的性格是我最看重的。”那個時候他告訴我,“如果有一天你變了,我第一個不饒你。”
我是怎麼回答他的?
我好像帶著不怕死的挑釁問他,“你要怎麼不饒我?”
他也只是瞥了我一眼,那一瞬間眼神裡的凜凜殺氣讓我不寒而慄。那種冷漠的俯視,好像我只是他謝家堂口下一個名不見傳的跑腿小子。
很快,他收回了目光,勾唇微笑的同時眼角往上挑了一下,帶著顧盼生輝的光彩,“想知道嗎?”
我下意識搖了搖頭,直接告訴我,眼前的小花已經不再是我幼年認識的那個漂亮小童了。他已經成長、改變到我無法觸及或是逾越的一個領域。如果我想要攀上去一探究竟,就要付出代價。
也許這個代價是我無法承受的。我退縮了。
小花也沒有多說什麼,神色恢復了一派輕鬆。彷彿剛才那帶著殺氣的冷漠一眼,只是我的幻覺。
現在他問我,是留下還是跟他走,我當然想要毫不猶豫地回答他我要留下,我要和悶油瓶同進退。但腦海裡不知怎麼地就閃過他那時勾著冷笑的神情,“想知道嗎?”那一句問話,帶著未完的後續在我腦中一遍遍地迴盪。
我動了下嘴唇,剛要說話,就聽見黑眼鏡插話進來,“私人恩怨自行解決,先談公事。”
不知怎麼的,我居然鬆了口氣,忙介面道,“什麼公事。”
“你的眼睛。”黑眼鏡似乎是取出了幾張紙,抖了抖攤平,然後道,“海市蜃樓‘以命換玉’的說法是成立的,但當時漏了一項就是,這命換的不是取玉人的,而是取玉者最親近之人的命。”
我一聽,心一沉。
難道是小爺我要死?
約莫是黑眼鏡見我一臉的苦菜色,笑了起來,好半晌才道,“不笑了不笑了,啞巴你別瞪著我,我喜歡的是小三爺,對你沒興趣。”
我心想這個黑眼鏡怎麼當著小花的面還這麼口無遮攔的,眉頭一皺道,“少說廢話,說正經的。”同時,我微妙地感覺到小花似乎不悅了一下,不知道因為什麼。
黑眼鏡繼續道,“不過如今看來,小三爺的命是保住了,應該是跟狐狸咬的那一口有關。那一口到底隱藏了什麼玄機,一時間也說不清楚。但也正是因為那傷口,保住了小三爺命的同時,讓他更加容易致幻。副作用就是,眼睛瞎了。”
“你們居然帶著他下海市蜃樓?”小花的聲音似乎更冷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這個,花爺別生氣,”胖子忙笑著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