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慢慢的點了點頭,道:“這也有可能。”
勾子長道:“非但有可能,簡直太有可能了。”
他神情顯得很興奮,接著又道:“你想,誰最有機會接近那些酒杯?”
楚留香道:“廚房裡的水手。”
勾子長拍手道:“一點也不錯……還有,就因為他是個水手,所以向天飛和海闊天才會對他全沒有提防。”
張三道:“不錯,的確有道理。”
勾子長道:“亡羊補牢,猶未晚也,現在我們將他查出來,還來得及。”
張三道:“怎麼樣查呢?”
勾子長沉吟著,道:“船上的水手,一定有個名冊,我們先將這名冊找出來,然後再一個個去問,總可以問出點名堂來。”
這想法的確不錯,人手卻顯然不足,所以大家只有分頭行事。
張三還是留守在屋裡,照顧胡鐵花,白蠟燭還是在守護金靈芝。
兩間屋子的門全是開著的,還可以彼此照顧。
本和白蠟燭在一起的那水手叫趙大中,是個老實人,他知道水手的名冊就在金靈芝這屋裡的衣櫃中。
因為這是船上最精緻的一間屋子,海闊天本就住在這裡。
名冊既已有了,勾子長就提議:“現在我和楚留香、公孫先生分頭去找,將船上的水手全都召集到這裡來,最遲半個時辰內在這裡會面。”
這主意也的確不錯,因為根本就沒有第二個主意。
底艙中很暗,只燃著一盞孤燈。
水手們都睡得很沉。
楚留香叫了一聲,沒有回應,拉起一個人的手,手已冰冷!
底艙中所有的水手竟已全都變成死人!
每個人致命的傷痕赫然還是硃砂掌!
楚留香的手也有些涼了,已沁出了冷汗。
他一步步向後退,退出船艙,忽然轉身,奔上樓梯,奔上甲板。
甲板上也只有四個死人。
星已疏,海風如針,船在海上慢慢的打著圈子。
掌舵的水手屍體已冰冷,胸膛上也有個淡紅色的掌印。
勾子長呢?勾子長怎麼也不見了?
放眼望去,海天無限,一片迷茫,千里內都不見陸地。
楚留香很少發抖。
他記得有一次和胡鐵花去偷人的酒喝,若非躲到大酒缸裡去,險些就被人抓住,那天冷得連酒都幾乎結了冰。
他躲在酒缸裡,也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怕,一直抖個不停。
但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那時他才七歲,自從那一次之後,他就沒有再發過抖。
但現在,他身子竟不停的顫抖起來,因為他第一次感覺到天地之大,自身的渺小,第一次感覺到世事的離奇,人智之有限。
他拉緊了衣襟,大步走下船艙。
公孫劫餘已回來了,看他的臉色,就可知道他也沒有找著一個活人。
楚留香第一句就問:“勾子長呢?回來了沒有?”
張三道:“他不是和趙大中一起到甲板上去找人麼?”
楚留香嘆了口氣,道:“他不在甲板上。”
張三聳然道:“莫非他也遭了毒手?”
楚留香並沒有回答這句話。
他已用不著回答。
公孫劫餘神情竟也變了,道:“這人……”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胡鐵花已跳了起來,揪住他的衣襟,大喝道:“勾子長若死了,殺他的沒有別人,一定是你!”
公孫劫餘神情又變了變,勉強笑道:“胡兄的酒莫非還沒有醒?”
張三也急著趕過去拉他,道:“現在可不是你發酒瘋的時候,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