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先生幫忙清了場,屋裡便一個人都沒有了。
賬房中間有個長而高的胡桌,四周擺著八張椅子。
李蘅遠坐在向南的方向,然後請蕭福生落座。
蕭福生坐下後開門見山道:“請娘子以後不要再理會蕭掩,不要給他派差事,我決定給他訂一門親事,然後便讓他回老宅去守家業,再也不讓他住在城裡了。”
他的語氣冷漠,是種命令式的陳述。
李蘅遠一想,這話也可以那樣理解,就是她一直在理蕭掩,是她一直在派給蕭掩差事,是她耽誤了蕭掩的婚事?
怒由心生。
李蘅遠也不客氣:“這是您的意思還是蕭掩的意思?如果是您自己的意思,不好意思,我跟您沒有什麼交情,也沒有瓜葛,你沒什麼資格命令我,如果是蕭掩自己的意思,他可以自己來給我說,我也不喜歡聽旁人中間傳話。”
蕭福生猛然一抬頭、
眼前的少女眉目如畫,鼻樑直挺,肖像了李玉山。
不過可不是李玉山那樣的粗獷,作為女子,別有一種英姿颯爽的驚豔,讓人過目不忘。
可以前都聽說李蘅遠又醜又笨。
而且什麼都不懂。
方才的話,不像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啊。
蕭福生本來也沒想欺負她,只是他習慣了自己嚴肅的說話方式。
見李蘅遠有敵意。
他刻意放慢了句子:“我是為了娘子好,蕭掩他不是好東西。”
李蘅遠之前已經對蕭福生印象不好,此時更是詫異:“哪有當父親的這樣說自己兒子的,蕭掩是不是好東西我不知道,反正他沒跟我說過你不好,但是你已經明明白白說他不是好東西了,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你才不是好東西。”
作為長輩的蕭福生:“……”
李蘅遠冷聲道:“本來呢,我還跟他生氣,現在嘛,你越不讓我跟他玩,我就越跟他好,我就對他好,什麼好處都給他,我阿耶都不會命令我做什麼事,他會給我講道理分析利害,你一個外人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
蕭福生這輩子除了李玉山,再就沒捱過罵,還是被小輩罵。
“你……”
“我怎麼了?”李蘅遠蹭一下站起:“我現在就去找蕭掩去,我請他吃飯,送他禮物,我就對他好,我……我跟他訂親,看誰敢跟我搶,哼!”
說完拂袖而去。
蕭福生望著她的背影直蹙眉,但人真的走了,他劍眉立起來:“太任性了。”
李蘅遠一直跑到二門口,然後站在門口捂著胸口。
花牆上的落葉輕飄飄飄到眼前,她望著,心裡有了片刻寧靜。
再回想起方才的事情,嘆了口氣,自己是不是太沒禮貌了。
她撓撓耳朵,可是大話已經說出去,就算做做樣子,也得去看看蕭掩。
嗯。
李蘅遠提起裙襬,大步流星到了蕭園。
來開門的是嶽凌風。
李蘅遠問道:“他今日在家嗎?”
這院子裡只有兩個他是李蘅遠認得的。
嶽凌風不用想都知道李蘅遠問的是誰,搖搖頭:“沒在。”
“還沒忙完?”
蕭掩因為要處理坊間牆的事,幾天內都在外面跑,但李蘅遠昨天聽說,事情已經完結了。
嶽凌風指著隔壁的院門口:“你知道那是誰家嗎?”
李蘅遠好像有些印象。
嶽凌風道:“那是蕭掩的父親家,之前我都沒聽他說過,這兩個院子在一起,就我來到這裡半年前,蕭掩自己做主和他父親分了家,所以牆都是新砌的。原來他還有個繼母和弟弟,不是他爹要給他訂親嗎?他去隔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