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張魯的漢中,“治”取消了,“祭酒”取消了,“鬼族”也取消了,“義舍”沒有了,原來的官制又回來了。但幸好,沒有天師治病之後,神醫張機來到了漢中,這是唯一讓我安慰的地方,當地百姓無須燒符來喝了。
孔明先生將原來的義舍改為醫館,每處醫館由張先生的弟子行醫,平時給平民治病,戰時則編入部隊。張先生則專門教授弟子,在父親和孔明的全力支援下,數十年之後,東川西川已成為杏林高手的夢想之地。
北方曹孟德以丞相之名三次釋出求賢令,大舉逸材,興設學校,廷禮文士,人才層出不窮。父親得兩川之後,也效訪其策,招納英才。蜀中群豪雖遠比不得曹孟德,但也已強過任何一個時期了。孫權雖得了三郡,卻給曹操打得大敗,不敢輕易北上,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荊州。
經過一個階段的休整之後,曹劉孫三家另一番爭鬥開始了。
我卻無法參予。事實上,我的地位已然很難保留了,二叔關雲長已公開表態,認為劉升之有乃父之風,堪當重任。
當年,劉升之就是曹操攻破他所守的城池時失去的,或者這是他這個作叔叔的一點補償,或者這是他對劉升之的正確看法。但是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表態,使支援我的人立即消聲。誰都知道漢壽亭侯與漢左將軍的關係,誰都知道關雲長在父親心中是什麼樣的地位。
時間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著,我突然生起重病來,整天燒得迷迷糊糊,天暈地暗,什麼也不知道。
終有一天,一雙大手輕輕撫措我的臉,我似乎感到了什麼,猛得睜開眼睛,看到父親正坐在身前,白皙的面孔,一對溫和中閃動著鋒芒的眼睛。
“父親!”我叫著。
過了片刻,劉備輕輕點了點頭,道:“傻孩子,不要亂想,好好養病。”
我泣不成聲。
我的病漸漸好了,人卻越發沉默,怕見人,怕見光,甚至不願到院子裡去。
這一年,給我的另外一個打擊是,張機先生去世了。這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一輩子沒有說過什麼豪言壯語,卻以實際行動告訴我一個醫生該如何對待他的病人?
想起少年時我在他面前發出“願學醫者心,醫天下疾患”的狂言時的情景,似乎就在昨天,又似乎是上輩子的事。
因為我的病,父親終於允許其他人來看我了。孔明先生,趙雲,姜維,諸葛喬,王睿甚至龐德和楊任。但是,我那位兄長,那位佔踞了我的地位的兄弟,一直沒有來。
人情冷暖!
一個訊息傳了過來,父親又要成親了,他娶得是劉璋的寡弟妹,大將吳懿的妹妹吳氏。這段歷史我是知道的,但我還是不能承受,我感到自己的心一點點碎裂。
我徹底沒有家了!
我對孔明說:“我要去東吳,去見孫尚香。”
孔明什麼也沒有問,便安排了下去。還是那個在漢中取代我的孩子住進了我的府中,裝作生病,騙過眾人。還是姜維、諸葛喬和王睿陪著我,乘了一葉扁舟便出發了。
對於我的狀態,姜維三個人的目光中都流露著擔憂。
兩年的時間,姜維個子更高了,下巴上生出茸茸的鬍鬚,經歷磨練的眼睛裡神光內斂,頗有大將之風。據說他被先生軍中人物稱為雛虎,他統領的衛隊呼為雛虎營。
諸葛喬的身形看起來沒什麼大變,但臉色卻較前豐潤起來。當年我獻給孔明的神仙湯,孔明喝不太慣,倒是對了諸葛喬的脾胃,每天他都喝上一大碗。此時的他已變了聲音,頗顯成熟,行動舉止間也有了幾分孔明的穩定寧定,不復那個跳脫少年。
王睿還是老樣子,與我待不時間長,便想與我鬥口。但此次我沒有任何心情,他挑逗幾次便沉默了,然後面帶